嘉容挎著小籃子來到長亭殿後花園,此處雖然疏於打理,卻綠樹葳蕤花枝蔓蔓,風景獨好。
嘉容長得美,也愛美。自從陷在這宮中之後,日日過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也無心打扮自己。此時見這園中春花爛漫,四周又無人看著自己,哪還按捺得住那顆愛美之心?恰園中一架薔薇開得如火如荼,她瞧著喜歡,便上前摘了一朵簪自己發上,可惜沒有鸞鏡得照朱顏。她也不在意,貪看花色,在薔薇架前流連不去。
“琴箏簫管和琵琶,興滿金尊酒量賒。歌舞留春春似海,美人顏色正如花。”原本幽靜的園中突然響起一道男聲,驚得嘉容兔子般回身看去,卻是趙合自一叢茂盛的芭蕉後走了出來。
自嘉容來了之後他便一直躲在暗處偷看她,見她摘花自戴嬌俏可愛的模樣,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愛,便拿出他的搭訕絕技,一邊吟詩稱讚美人,一邊自詡風流地登場亮相。
往日不管是秦樓楚館的頭牌名妓,還是市井街頭的小家碧玉,隻要祭出這一招,八成能換來一個含羞帶怯的媚眼,更甚者還能換來一句“公子過獎了”的鶯喃燕語。
嘉容的反應卻是與眾不同——她嚇得臉都白了,實力詮釋什麼叫花容失色。
趙合想著自己怎麼看也不是那凶神惡煞之人,美人如此害怕,定是自己出現得太突兀,嚇著了她。於是便上前兩步,彬彬有禮地拱手道:“嘉容姑娘,在下趙合……”
“你彆過來!”趙合話還沒說完,嘉容便一邊驚慌失措地後退一邊喊道。
趙合疑惑地蹙起眉頭,看這樣子,這嘉容好似真的非常怕他,為何?
其實若沒有長安那幾番添油加醋,嘉容的確沒理由這般懼怕趙合。人家畢竟隻看了她幾眼而已,並未對她做什麼傷風敗俗之事。然而嘉容聽了長安說的那些話,一見趙合滿腦子都是“他想與你成就一回好事”“拖入殿中”“急不可耐”……眼下情景豈不與長安說的不謀而合?她嚇得都快哭了。
“嘉容姑娘,我……”
“不要!你站住!你彆過來!”趙合試圖解釋自己並無惡意,嘉容卻激動得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眼見他還想上前,嘉容一抿唇,趁其不備就想繞過他跑走。
“嘉容姑娘,你聽我說!”趙合情急之下,張開雙臂去攔她。
看,他攔著不讓我走,是不是待會兒就要把我拖到什麼地方去了?此處僻靜無人,我即便叫喊,恐怕也沒人聽見,怎麼辦?跑,對,一定要跑掉!嘉容又急又怕,眼淚汪汪地下定了決心,便朝他右邊一鼓作氣地衝過去。
趙合費錢費力好不容易得見她一麵,結果她卻似見鬼一般連個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他,他也是有些微惱了。見她執意要走,他乾脆一把將她抱住,急道:“嘉容姑娘,你聽我說呀……”
“不要不要!你這登徒子,你放開我……”嘉容驀然被他抱住,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邊哭著捶他一邊用力掙紮,仿佛再慢一秒就會被他當場給辦了一般。
趙合:“……”他雖然對嘉容的確有歪心思,但這次是真的純粹隻想來送她東西博取好感的。然而她這般作態,卻是勾得他心底那叢邪火越燒越旺,馬上都快燎原了。
這就好比一個男人攔住一個女人,本來隻想問個路,結果那女人卻一邊眼淚汪汪地捶他一邊嬌聲哭喊“雅蠛蝶”“哈那西貼”,再正經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會被勾起一絲征服淩虐的欲念吧。更何況這女人還長得如花似玉傾國傾城。
趙合摟著懷裡柔軟馨香的女體,看著嘉容那嬌花帶雨的美顏,某處膨脹得幾不曾撐破褲襠,不管不顧地想:我原本就想送她個物件,她卻這般反應,好似料定我就是來奸-淫她的一般。既然好言好語她聽不進去,還這般入戲,不陪她演完這場都對不起她這般賣力地掙紮。反正瞧她這副模樣想讓她心甘情願地承歡是不可能的了,還不如得手一次是一次,說不定待她嘗到了甜頭,反而不會這般掙紮抗拒了。
如是想著,趙合便不再試圖用言語去哄嘉容,隻原形畢露地緊緊抱住她,掰過她的臉湊上嘴去一頓亂親。
小花園入口,長壽躲在一叢灌木後麵,悄悄看著趙合那邊的勢態發展,隻等趙合與嘉容真的成了事,他再去抓現行。
西寓所通往長亭殿的路上,長安帶著嘉言一路快跑。想著此行是要去抓趙合的奸,嘉言心中五味陳雜,一時不慎腳下一絆摔了一跤。
長安回身看她,見她蹲在地上揉膝蓋,表情恍惚眼中有淚,也不知是摔疼了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
“怎麼?你不會事到臨頭又退縮了吧?”長安問她。
嘉言怔了怔,用袖子拭一下眼睛,站起來搖搖頭。
“這就對了,男人嘛,無聊的時候玩玩就好,認真你就輸啦。”長安這會兒可沒心思安慰她,“待會兒記得按我跟你說的那樣做,你可彆腦子抽風上去撕打嘉容,須知她和你一樣,都是受害者。再者萬一你撕打嘉容的時候趙合趁機跑了,事後覺著你居心叵測於他不利,不給你開口的機會就直接設法把你給弄死,可彆怪我沒提醒過你。”
嘉言神色一凜,目光中的恍惚和猶豫緩緩褪去,點頭道:“我知道了。”
“那快走吧。”長安拽著她一路跑到長亭殿之側,想著要抓現行就不能讓趙合提前聽到動靜有所準備,於是兩人慢下步伐躡手躡腳地往小花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