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算起來,連這次在內長安也算是經曆過三次刺殺的人了。第一次還是上輩子,她猝不及防,被對方刺殺成功,死了。第二次是在甘露殿前,她有所警覺,但沒來得及逃跑,彤雲以身替死才讓她撿回一條命。而這次,她早有戒備,如不是被布匹擋了下視線,那宮女絕不可能這般容易就接近她。因為她這瘦小的體型帶給她的唯一好處,就是跑得快。
眼看那尖銳的簪子快要紮到自己身上,長安退無可退,情急之下忽然想起,她懷中還塞著一本書!於是急忙身子一側,將被書擋住的那個部位迎了上去。
本以為那宮女突然紮到書上難免會一愣,趁她這一愣的工夫她就可以借機反攻了。不料那宮女用力過猛,簪子紮在書上後,居然慣性使然地順著她側身的弧度向下一滑,劃開她的衣衫和書的封麵及前幾張書頁,一下刺入了她的腰側!
長安:……擦!姐的腎啊!
那宮女見一擊未中,拔出簪子還想再刺。
長安腰間劇痛,登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心中罵道:去你媽的!不就是拚命麼,誰怕誰!
故而麵對宮女再次紮來的簪子,她不躲反迎,跳起來就向宮女狠狠撞了過去。
簪子沒入她肩頭,而她的額頭則狠狠地撞上了宮女的鼻子。
那一下長安幾乎是以觸牆自儘的力道和決心撞上去的,本以為能讓那宮女暫時退卻。殊不料那宮女卻是凶悍異常,鼻梁被撞斷鼻腔間血如泉湧也不過就低呼了一聲,居然不管不顧,拔出簪子反手就紮長安的脖頸。
長安忍著那一撞之下腦中的暈眩,雙手抓住宮女握著簪子的右手手腕,頭一側便狠狠咬了上去。
宮女吃痛,左手一把掐住長安的脖子想將她扯開。
長安趁她分心掐脖子之際,突然出其不意地奪下她手裡的木簪,看也不看朝她腰腹部胡亂紮了幾下。
那宮女一手掐著她的脖子一手與她搶奪木簪。長安哪裡肯讓她得逞,顧不得脖子快要被她掐斷,摒著一口氣朝她胸口又狠狠紮了幾下。
那宮女終於支撐不住地噴出一口血來,向後踉蹌了幾步,仰麵倒在了地上。
長安也早已是強弩之末,見宮女倒了,她也一邊咳嗽一邊脫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現在身上哪兒都疼,也就顧不上屁股上那點疼了。
宮女還在瀕死的抽搐咳血中,長安坐在一旁看著她。染血黏膩的手也不知是因為方才用力過度還是心中害怕,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但手中那根簪子卻始終握得死緊。
好容易止住了因喉部不適而引起的咳嗽,長安抬手抹一把額上快要流到她眼裡的鮮血,捂著腰間的傷口踉踉蹌蹌地離開了現場。
倒不是她怕承擔殺人的罪名,反正是那宮女先動手的,她正當防衛而已。隻是如果她繼續留在現場,萬一恰好有太後的人路過那裡,將她殺了再嫁禍被她殺死的宮女,說她們是互鬥而亡,她豈不是要嘔死?
眼見自己的血浸透了衣擺滴滴拉拉地往地上灑,長安有些驚慌地捂緊傷口加快了步伐。好容易撐到長樂宮前,她隻覺冷汗直冒四肢無力,呼吸急促腦中發暈,隻憑著一股毅力支撐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長安,你怎麼了?”耳邊傳來長壽驚訝的聲音。
長安麵色慘白地往前一撲,倒在了地上。
朦朧中感覺周圍鬨哄哄的,很快便有人抬了她往前走。
她始終不肯徹底暈去,不住地低聲呢喃:“去叫許大夫,去叫許晉大夫……”雖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腦中卻還介意上次許晉說的那句話,故而不肯讓旁人去叫彆的大夫。
申正時分,慕容泓帶著褚翔和長祿剛回到甘露殿,劉汾便急急迎上來道:“陛下,長安受了重傷。”
慕容泓神情一滯,問:“怎麼回事?”
劉汾道:“奴才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今天下午未時左右長安出了長樂宮,不到半個時辰卻滿身是血地回來,在長樂宮門外暈倒了,是長壽他們將他抬去了東寓所。”
“可曾請了禦醫過來?情況如何?”慕容泓問。
劉汾道:“許晉許大夫剛才過來了,奴才因為要在此地等著向陛下稟報此事,故而未曾跟過去看,也不知情況到底如何。”
慕容泓側身,對長祿道:“你速去東寓所看看情況。”
長祿答應著一路跑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