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祿狂點頭,道:“對,就是這樣。”
“這就是陛下看你不明白,在敲打你呢。好在今天安哥我心情好給你上一課,否則等陛下敲煩了也不見你這木魚腦袋開竅的話,指不定就發配你去和長壽作伴了。”長安道。
長祿聞言急道:“安哥,你快幫幫我,我這腦袋都快想破了也沒想明白。”
長安道:“關於甘露殿投毒一案,我問你幾個問題。既然是通過茶室往甘露殿投毒,謀害對象是誰一目了然吧?”
長祿道:“那自然是陛下。”
“當天原本負責奉茶的是誰?”
“嘉容。”
“後來趙合來了,陛下吩咐底下人給他也上茶之後,奉茶之人是誰?”
“……晴雪?”
長安道:“關鍵就在這兒,為什麼多了一個人喝茶,這奉茶之人就變了?”
長祿一個頭兩個大,猜測著遲疑道:“難道是陛下安排的?所以趙公子中毒了,而陛下因為早知道茶中有毒,所以沒喝?”
長安:“……”這麼說好像也說得通,自導自演嘛,晴雪正好又是潛邸來的。
原來的版本太複雜曲折,倒是他推斷出來的這個簡單易懂,長安乾脆順著他的話道:“對呀,如果這時候你去了茶室,看到晴雪借故支開嘉容,往茶水裡加東西,你會怎麼做?”
長祿道:“大約會到陛下麵前去告發她。”
“所以啊,你這麼一來,不就破壞陛下的計劃了麼。”長安拍腿道。
長祿恍然大悟,可不一會兒又蹙起眉頭道:“可是,陛下為什麼要毒害趙公子呢?”
長安:“……現在我告訴你聰明人絕對不能做的第二件事。”
長祿:“什麼事?”
長安道:“多管閒事!”
長祿:“……”
他仰麵在鋪上躺下,看著房頂默了半晌之後,道:“其實說實在的,我知道我有些貪心不足了。做殿前聽差的時候,想做禦前聽差,做到禦前聽差的時候,又想做像安哥你這樣的禦前紅人。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夠支持自己的野心,可是我真的想,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像劉公公那樣有能力把家裡人都接到盛京來享福。
我家祖上就窮,父母都是遇到荒年餓死的。我大哥做死做活地將二姐、三哥和我拉扯大,耗到二十五歲還沒成親。村裡遠近的姑娘都嫌我哥窮,二姐雖嫁了,卻還有三哥和我兩個累贅,所以都不肯嫁給他。
官府來村裡采買太監時,三哥跟我說他要把自己賣進宮當太監,湊點錢給大哥娶媳婦。結果不知怎麼被大哥知道了,將他狠罵一頓,說就算他一輩子打光棍,也決不能讓自己的兄弟進宮當太監。他整日看著我三哥,我便得空跑了出來。
其實我三哥已經十五了,長得也比我高大結實,不用兩年就能成為家裡的壯勞力,實在不值當將自己賣進宮當太監的。而我是家裡最小的,若是我進宮當太監,不但家裡沒了累贅,反而能多一筆錢,對大哥三哥都好,所以我就把自己給賣了。
我把賣身得的錢放一半在我大哥床上,還有一半藏在了家裡的醃菜罐子裡。大哥三哥得知我自賣己身進宮做太監了,攆了十幾裡山路追上采買太監的官兵,想把我贖回去,可他們隻帶來了我放在我大哥床上的錢,自然是贖不回我的。”
長祿說到此處,忍不住用袖子摁住淚水滿溢的眼睛。長福爬過來坐到他身邊,笨嘴拙舌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最後隻得拍了拍他的肩。
長祿胡亂抹去眼淚,唇角露出微笑,道:“我告訴大哥三哥還有一半的錢在醃菜罐子裡,他倆精疲力儘地坐在地上看著我大哭。我告訴他們聽人說宮裡有飯吃有肉吃,我是去宮裡享福了。以後也會把他們接來一起享福。他們就坐在那裡,看著我一直哭一直哭。”
長祿起身下鋪,從櫃子裡翻出這幾個月他攢起來的月例錢還有陛下遇刺那次賞給他的銀子,沉甸甸的一包。他眼眶紅紅地對長安道:“安哥,我家那個山村特彆窮,這麼多錢夠我大哥二哥兩個人蓋房娶媳婦的花費了。我想把這錢寄回去給他們,可是路途這麼遠,我怕路上就被人給私吞了,到底該怎麼辦呢?”
長安看著他道:“先留著吧。從明天起好好當差,不用幾年,你定然可以將你全家都接來盛京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