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汾看他一眼,問:“你是否心中早有猜測?”
長安道:“正是。當初截崔如海的寒食粉時,我就讓乾娘提醒過您,要叮囑乾哥哥注意安全。原先我以為你和乾娘畢竟和寇蓉一起當差這麼多年,她即便心中不忿想要報複,最多不過叫人將乾哥哥打一頓罷了。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能耐,更沒想到她會將事情做得這麼絕。”
劉汾恨道:“她這是在轉移視線呢。太後也不是好糊弄的,若是她隻是針對我設計此事,難免會引起太後的懷疑,但她將此事做得於陛下不利,太後就……”說到此處,他猛然住口,驚覺自己失神之下居然說漏了嘴。
長安卻似毫無所覺地接著他的話道:“太後就會覺得這是朝中各勢力之間互相角逐傾軋,不小心正好將你卷進去了而已。”
“對對,就是這樣。”劉汾忙接口道。
長安見到了如斯境地他還是沒膽子背叛太後,心中最後一點遲疑也煙消雲散。她道:“乾爹,既然現在陛下答應會過問此事,您也不必太著急了。說到底,隻要找到那位假扮李公子之人,乾哥哥的罪名自然也就能洗清了。”
劉汾愁眉不展,道:“你說得簡單,既然是遭人設計,哪有那麼容易讓我們找到罪魁禍首?”
“讓廷尉發海捕文書不行嗎?”長安問。
劉汾道:“無憑無據,憑什麼讓廷尉府發海捕文書?”
長安沉思片刻,道:“要不您看這樣行不行?您讓家裡人借探望乾哥哥之名帶個畫師去牢裡,讓乾哥哥描述一下那位假的李公子長什麼樣,請畫師畫一幅人像圖過來,大不了咱們自己花銀子請人尋找此人。隻要盯住寇蓉與崔如海那邊都與哪些人往來,定有收獲。”
劉汾想了想,道:“你這個提議可行,我這就跟你乾娘商議此事去。”
長安看著劉汾消失在長樂宮門那頭的身影,緩緩眯起了眼睛。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依然全部在她的計劃之中,就看明天那關鍵一步能不能成功了。
話說有慕容泓這樣一個老大真是太省心了!當然,他有自己這樣一個小弟也不虧。畢竟這世上,聞弦歌而知雅意已是難得,更何況心有靈犀不點自通呢?
次日一早,慕容泓去上朝,長安又一溜煙地跑到含章宮明義殿,這次比較順利地截住了李展。
“李公子,昨日聽聞了劉繼宗一事害我嚇了一跳,好在你沒事。”長安一副見他無恙才終於安心的模樣。
李展得意且不屑地道:“他劉繼宗算什麼東西,區區太監的侄子,竟然也妄想與我結交?不自量力,活該他被騙。”
長安:“……”
李展猛然反應過來剛才他說“區區太監”,言語中對太監頗有輕視之意,而眼前之人也是太監,於是忙道:“當然了,安公公與他們是完全不同的……”至於哪裡不同,他一時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並非人人都有長安那般臨場轉圜的急智。
長安也懶得與他計較,此番被慕容泓盯上,隻怕很快就會炮灰了,不值得在炮灰身上多費心思,還是正事要緊。於是她不甚在意地擺擺手,道:“雜家與李公子是什麼關係,豈會計較這些?對了,李公子,今天下午荷風宴……上次我拜托你之事可準備好了?”
提起這事李展就忍不住興奮,道:“安公公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長安躊躇片刻,終是忍不住道:“李公子,你可否將那人模樣畫下來給我瞧瞧?陛下的眼光我多少還能摸透幾分,千萬彆你瞧著好看陛下瞧著反感,那可就壞事了。”
李展笑道:“不是我誇口,此人除了氣質風度不如陛下,論樣貌,比之陛下也不差多少。安公公儘管把心放回肚子裡。”
“不成,我定要先瞧一瞧,李公子莫不是不會丹青,故而這般推脫?”長安作取笑狀。
“什麼?我不會丹青?安公公你還真彆小瞧人,就盛京這些公子哥兒裡頭,除了鐘羨我不敢比,其他人就沒幾個作畫水平能超過我的。你等著,我這就去畫了來。”李展受不得激,轉身就要回明義殿去。
長安忙扯住他道:“注意避人耳目,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省得。”李展做了個放心的手勢,往明義殿去了。
過了片刻,長安便拿到了一副男人的畫像。要說這李展畫畫還真有兩手,寥寥幾筆,不僅把一個人的相貌畫了出來,連氣質風韻都可窺見一二。
畫上男人劍眉星目麵龐姣好,神態間頗有幾分自詡風流的模樣。長安要的就是這樣一個金玉其外輕浮浪蕩的男人,見了畫自是頗為滿意,辭彆了李展之後,轉身就向四合庫行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