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聳起眉頭,可憐兮兮道:“陛下,看在奴才一片拳拳心意的份上,您就嘗一塊嘛。”
“朕隻看到一片早有預謀的虛情假意。”慕容泓不為所動。
長安:“……”
“好,奴才當場證明給您看,奴才到底是不是虛情假意!”長安伸出三根手指對天起誓“皇天在上,如果奴才做這份點心給陛下是虛情假意,就讓奴才噎死在陛下麵前!”說完,她就開始吃碟子裡的甜餅。
“唔,奶香濃鬱甜而不膩,既有榧子的鬆脆爽口,又有葡萄乾的清甜芬芳。陛下,您不吃可彆後悔哦!”長安一邊吃一邊嘖嘖地讚歎道。
慕容泓:“……”被那甜香一勾,腹中似乎更饑餓了。但他堂堂一國之君,豈能為了區區幾塊甜餅就被一個奴才算計?
他高傲地抬著弧度俊秀的下頜,看著手中的折子目不斜視。
一塊甜餅吃完,長安道:“陛下,奴才沒有噎死。”說著拿起第二塊開始吃,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王婆賣瓜式的自賣自誇。
聽著那奴才在耳邊喋喋不休,慕容泓頭疼得直想揉額角,怕被那奴才看出他的無奈,生生忍住了。
好在不過片刻外殿便有人叫長安,長安丟下咬了一口的甜餅出去了。
慕容泓鬆了口氣,放下折子看著那奴才消失在內殿門口,腹誹:油嘴滑舌的奴才,若不是另有所圖,點心送到便可退下了,做戲一般的百般討好又是為何?
收回目光時,他有意無意地往手邊的碟子裡掃了一眼,裡麵就剩了最後一塊甜餅,而且還是被咬過的。不過杯口大小的甜餅,上頭被咬了個更小的半圓形缺口,看著倒有幾分可愛。
瞥了眼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內殿,他鬼使神差地將那塊甜餅拿在手裡細看。這奴才長了一口好牙,看著那細密整齊的牙印,倒真讓人覺著齒如編貝這四個字實在是種太過貼切而巧妙的形容。
這甜餅貌似也真是做得不錯,甜香濃鬱,果仁與葡萄乾點綴得恰到好處,想必不會如以往吃過的那些甜餅一般寡淡無味。
如是想著,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將甜餅湊到唇邊咬了一口。
正在這時,外殿忽然隱隱傳來長安的聲音:“……小心些,看著腳下,彆摔了……”
慕容泓猛然回過神來,看著手中被長安咬過,又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甜餅,他手足無措起來。
此時已經來不及去回想和懊惱自己為何會去吃那奴才吃剩下的東西,他隻想趕緊找個地方把剩下的甜餅藏起來。如若不然,被那奴才發現他居然吃了她咬過的東西……他無法想象自己以後還能怎樣在那個奴才麵前抬頭做人。
書桌上收拾得太乾淨,根本無處可藏。若是藏在奏折中,扁扁的奏折無端地鼓起一塊,又太容易被人發現。聽著腳步聲愈來愈近,他靈機一動,想起可以藏在袖中。然而這個念頭一起,立時便又想到這甜餅香味濃鬱,藏在袖中的話,會不會被那奴才聞到味道?
腳步聲已經到了內殿門口,他實在無計可施,情急之下本能地將甜餅整個往口中一塞。
長安帶著四個太監搬了兩盆綠葉金果的金桔進來。
慕容泓嘴裡含著餅,手中捧著奏折,正襟危坐不動聲色,心口卻砰砰直跳,隻覺著這輩子都沒這般做賊心虛地狼狽過。
長安指揮著太監們將金桔擺放好,回身征求慕容泓的意見:“陛下,您看放這裡可以嗎?”
慕容泓抬眸胡亂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長安打發了四名太監出去,狗腿地湊到慕容泓身邊道:“陛下,今天外頭陽光明媚,也沒有風。奴才看您今天精神不錯,要不奴才陪著您出去透透氣?”
慕容泓不語。
嘴裡含著這麼大塊餅不能說話,還要擔心被這奴才發現,過於窘迫的處境讓他雙頰微微泛紅,渾身都不自在。
“您若嫌累的話,奴才讓人備著肩輿跟在後頭好不好?”長安還指望他出去散散步心情能好點,於是孜孜不倦地勸說著。
慕容泓忍不住了,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長安:“……”不就開了個玩笑嘛,小瘦雞真難哄!
她行了個禮,轉身向殿外走去。
慕容泓吊著的一顆心剛要落下,長安卻又忽然回身,自語道:“忘了把碟子拿走了。”
慕容泓捏著折子的手無意識地收緊,眸中閃過一絲眼見成功卻又功虧一簣的懊惱神色。
長安來到慕容泓的書桌邊,伸手拿起空空如也的碟子,有些疑惑道:“咦?方才不是還有一塊餅……的麼?”她掃一眼麵色如常,卻自始至終不曾開口,唇角也抿得有些不自然的慕容泓,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
“陛下,您看到奴才方才離開時留在這碟子裡的餅了麼?”慕容泓這不識抬舉的家夥,方才給他吃他不吃,趁她不在卻又偷吃。這哪還像那個披著少年皮的老妖怪?分明就是個沒長大的小男孩麼。
聽到她問,慕容泓捏著折子的手有些僵硬地鬆開,伸出一指,眉眼不抬地指了指一旁貓爬架上正在打盹的愛魚。
長安見他居然把鍋甩給愛魚,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忍住沒笑出聲來。
她放下碟子,一邊吊兒郎當地朝貓爬架上那禦用背鍋俠走去一邊曼聲道:“哈,愛魚,你個口嫌體正直的小妖精……”
慕容泓見她注意力轉到愛魚身上去了,忙胡亂嚼了幾下想趕緊把那餅咽下去。誰知越急越出錯,餅沒咽下去,他倒是給噎住了。他痛苦地抻了抻脖子,端過一旁的茶杯想用茶水把卡在喉嚨口的餅順下去。
“平時裝著對我愛搭不理,一轉身卻又偷吃我吃過的餅,也不嫌那上麵還沾著我的口水。我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你心裡這般喜歡我呢……”
“噗——!”
長安雙手托在愛魚腋下舉著一臉懵圈的愛魚剛說了兩句話,身後慕容泓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長安憋笑都快憋出內傷,回過身一臉不解地看向慕容泓,問:“陛下,您怎麼了?”
慕容泓用帕子掩著嘴咳嗽兩聲,好容易終於將那該死的餅咽了下去,強忍著羞惱抬起頭,目橫春水地瞪著長安斥道:“成何體統?”
“跟愛魚說話還要講體統?”長安驚詫道,“那好,奴才不說了,奴才親它總行了。”
她轉過臉將愛魚舉到自己麵前,“mua”地在它的貓嘴上親了一口,欣欣然道:“小乖乖,我也喜歡你啊。”說完又是“mua”的一口,繼續道:“我們互相喜歡。”
愛魚糊裡糊塗地被她親了兩下之後,終於徹底清醒過來,當長安第三次把嘴湊上來時,它十分敏捷地抬起一爪按住了長安的嘴。
長安:“……”一扭頭甩開愛魚的小肉墊,她道:“喂,互相喜歡就要坦率一點啦,欲擒故縱有意思嗎?”說著又湊上嘴去,愛魚又一爪子給她按住了。
長安百折不撓,愛魚寧死不屈,於是這欲擒故縱的遊戲便進入了樂此不疲的無限循環模式。
慕容泓在一旁看著,一開始還覺著長安指桑罵槐,臉皮上不免火辣辣的。可隨著那一人一貓真的玩了起來,他又覺著這一幕太過美好,美好得不似他現在應該擁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唔,不知不覺竟然寫了一章日常。
今天聽到一首曲子,《篆音》,是《龍鼓》中的一首曲子,好想把它配給後期的長安啊。既有男人的大氣,又不失女子的柔婉,有一種剛柔並濟動靜結合的美。也像長安的愛情,百轉千回蕩氣回腸,真是甚得我心。有興趣的親可以去搜來聽一聽哦。
下來是日常感謝,謝謝水中魚、冬天的白鷺、看客1330和南魚的地雷,謝謝清水煮麵的手榴彈。謝謝淮南以北、秀才的真附圖、清水煮麵、純黑嘿嘿嘿嘿、方言、嘉妮、夙夜、菟絲花、jueze10124、小花花、雲雲雲芸兒、小阿醫生、陸鹿、睜眼閉眼不說話、笑千千、、mi、幽篁、lily、love931、Min和一位id為數字的親灌溉營養液。謝謝所有留言的小夥伴們,今天無二更,我們明天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