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4506 字 7個月前

離京十多天,長安已經徹底從與慕容泓衝突所引起的情緒波動中平靜下來,想起自己不告而彆,多少有些後悔。

無論誰對誰錯,以後還有沒有見麵的機會,她與他之間的這段感情,還是值得好好收個尾的。她這般不辭而彆,倒顯得懦弱如同逃兵了。

坐在顛簸的馬車中,長安垂眸瞧著自己手心那塊繡著桃花的帕子,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最後與他爭吵的那天。那天,她說他根本不喜歡她,是她盛怒之下口不擇言了。

她了解他,正因為了解,她知道他確實喜歡她,不過是喜歡的方式,讓人太難以接受罷了。

她知道這也不能全怪他,他自幼生長的環境,他自幼所受的教育,他一路走來所受到的傷害,都教他成為這樣一個人。

隻是,這樣的他對她來說,就像張愛玲的那句名言所感慨的一樣——不愛,是一生的遺憾,愛,是一生的磨難。

想到他曾經做噩夢把牙齦咬出血也不肯開口,再聯想起最近幾次與她吵架時那雙眼中強忍的淚光,或許,於他而言,與她的這段感情也是如此。

出神間,手不知不覺地下垂,掌心的那塊帕子便向下滑去,長安猛然回神,伸手一撈,身子隨著撈帕子的動作向右偏了些許。而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忽的破空而來,穿透馬車車門擦過長安的頰側,篤的一聲深深釘入她身後的馬車壁上。

變故乍起,馬車一個驟停,外頭響起龍霜的厲喝:“有刺客!保護九千歲!”與此一同響起的是一片刀劍出鞘聲以及人中箭倒地的悶哼聲。

外頭一陣刀擊箭矢的雜響,聽得出來龍霜他們已經在儘力保護馬車的安全,但在第一支箭射進來之後,又斷斷續續地從各個方向射進來七八支箭矢。所幸長安在被第一支箭所傷的同時就一個前撲趴在了馬車地板上,隻消箭支不是從上往下垂直射進來,便傷不到她。左邊臉頰上痛不可抑,鮮血沿著下巴彙聚成流,長安一時也顧不得了。遭遇這等突如其來的襲殺,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外頭激戰了大約有一刻時間才漸漸消停下來,龍霜大聲呼喝著手下士兵警戒四周,自己著急忙慌地過來拉開馬車門一看,見車廂四壁釘著八-九支箭矢,長安麵朝下趴在馬車底下,頭臉部位一灘血,嚇得心跳都快停了。

“九、九千歲……”她顫著聲音,伸手想來摸她的頸動脈。

長安忽然抬起頭來,道:“不用慌,我還沒死呢。”

見她還活著,龍霜一顆心“咚”的一聲落回實處,震得她腿都有些發軟。然而目光掃過長安的左側臉頰,她的眉頭又一下深蹙起來,失聲道:“九千歲,你的臉……”

長安瞧著自己的出血量就知道臉上被箭頭劃破的傷口怕是不小,如今再見龍霜的反應,料想自己八成是被毀了容了。但剛才那一下,若不是她撈手絹身子偏了偏,那箭就不是擦破她的臉,而是穿透她的臉了,所以說,還是不幸中的萬幸。

“都怪屬下護衛不利,請九千歲降罪!”龍霜忽的在馬車前跪下請罪,既自責又愧疚。陛下要她護長安周全,這剛出來十幾天就傷了臉,她這當的都是什麼差?想起自己曾在陛下麵前誇下海口說必不負陛下所托,她便慚愧得恨不能一頭撞死在車轅上。

“行了,起來,去把姚金杏給我叫來。”長安鑽出馬車,抬頭一看,車隊此刻所處之地是一條兩側都是山林的山道,怪不得會遭遇伏擊。

圓圓等人此刻也都從後頭的馬車上下來了,見長安左臉上一道大口子,血流得衣襟上都是,忙圍過來詢問她的情況。

“沒事,這麼點傷要不了命。”長安瞧著姚金杏跑過來了,叫他來給她看傷口。

姚金杏眯著眼左瞧右瞧,手撫頜下短須道:“傷口看著倒不像有毒的樣子,就是傷口過長,需得縫起來再上藥。”

長安忍不住翻白眼:“姚大夫,你再這麼優哉遊哉地說下去,雜家的血可都要流乾了!”

龍霜聞言,手按刀柄怒氣騰騰地盯著姚金杏。

姚金杏忙道:“我這就去拿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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