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元大人怎還出汗了?不必緊張,此番你抓了鹽匪,繳獲這麼多私鹽,可以將官鹽價格降下來些,賬冊上這麼多購買私鹽的人,叫他們把鹽稅補上,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這一旦報上去,那就是功在社稷,陛下會嘉獎你的。”
元華明聞言一怔,長安這是不打算追究他窩藏私鹽販子的事,還準備將此番抓獲私鹽販子繳獲私鹽的功勞讓給他?
“千歲大人,您這是……”他一時之間不能完全明白長安此舉是何用意。
“雜家已經是九千歲了,縱有再大的功勳,卻已無升官的餘地,所以這些功勳虛名,安在我身上那是浪費。最要緊的是,如果這功勞安在了雜家身上,你元大人不就人頭不保了麼?自雜家來了這孤山郡,元大人那是招待周到侍奉殷勤,雜家又怎忍心你人頭不保呢?”長安笑意溫和地看著元華明道。
元華明明白了,孤山郡是這太監的第一個發力之處,他在此地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後頭他所要的經過的那些郡縣的官民們看的。革紀平的職是如此,保他元華明的性命和官職也是如此。畢竟他是孤山郡的郡守,如果長安把他給辦了,後頭那些郡縣的郡守縣令不免就會對他的到來產生懼意和戒備,到時候萬一官民勾結一致對外,他此番巡鹽之行怕是就要步步維艱了。
但他在孤山郡查獲了私鹽的情況之下卻能保得他這個郡守平安無事,就會傳遞給後頭那些地方官員們一個信息——就算被拿住了短處也不要緊,隻要與這太監搞好關係,官還能照樣做。存了這個念頭在心裡,在很多事情的抉擇上,他們就不會那麼果斷地站到他的對立麵去了。
而至於他元華明,此番若是聽了長安的話構陷了張沈兩家,要想不被張沈兩家背後靠山報複,除了抱緊這太監的腿之外,還有第二種選擇嗎?
昨天初見,他不過覺著這太監城府深難對付,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太監的可怕之處。不必危言聳聽虛張聲勢,從頭至尾都不過是病懨懨的輕言細語,卻每一句每個字都如千斤巨石,壓得人彆說反抗之力了,就連反抗的念頭都興不起來。
“元大人也不必覺著於心有愧,在雜家眼裡,為富一方等同於為霸一方,這兩家的人好好審一下,也許不必加上販賣私鹽的罪名便夠殺頭抄家的了。元大人此舉算是為民除害,而能為民除害的,都是好官呐,雜家有什麼理由不來保你呢?你說是?”見元華明愣愣的不說話,長安又安撫性地補充一句。
元華明回過神來,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道:“千歲所言甚是。”
見這元華明是個聰明人,長安也不欲多費唇舌了,站起身道:“元大人能明白雜家的一番苦心便好。”
元華明見他似欲離開,起身相送,快到廳堂門口時,長安忽又停步回身,道:“啊,元大人慷慨解囊,願出一半家財賑濟災區百姓,雜家還未替百姓謝過元大人大義。”
元華明:“……”
“千歲大人客氣了,共赴國難嘛,嗬嗬,這是下官應當做的。”他強笑道。
“元大人能有此覺悟甚好。隻是,心裡可千萬彆想著捐出了這一半家財,待雜家一走便又從治下百姓身上搜刮回來。雜家一日不死,你就一日彆給雜家出幺蛾子,畢竟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懂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長安眼裡完全褪去了溫和之意,本就清透的眸子目光一冷,便寒涼得像是要掉出冰渣子一般,凍得元華明一個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千歲大人請放心,下官日後定然本分做人謹慎為官,不辜負千歲大人對下官的一番教導。”他忍住心慌道。
長安“唔”了一聲,這才帶著龍霜等人揚長而去。
“爺,您以前可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為何在這孤山郡卻隻抓幾條中魚,大魚小魚全都放了呢?”離了郡衙,圓圓又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裡摸出瓜子來,一邊嗑一邊問長安。
長安手一伸,問她討得一把瓜子,道:“豈不聞水至清則無魚?一旦水裡沒了魚,咱們這些釣魚的人,不就都得餓死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狀態到底還是不太好,寫得有些勉強了,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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