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霖的特長(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9080 字 9個月前

館主腦袋被砍,頸子裡鮮血狂飆,又有幾滴濺在了陳若霖臉上。他低咒一聲,回頭看著長安歉然一笑,道:“我先去洗乾淨,再陪你去找周景深。”

“不必了。”長安瞧了瞧房間四壁,他殺人時喜歡砍人脖子,頸動脈裡噴出來的血濺得到處都是,尤其以門兩側牆壁上為多,淋淋漓漓的仿佛什麼恐怖片的布景。

長安徑直走過去,身子在牆上蹭了下,身上那件淡藍色的雲錦袍子頓時沾上了大片血漬。她道:“呐,我也臟了,你不必再糾結什麼‘儀容不整’了。”

陳若霖笑了起來,跨過地上的屍體大步向長安走去。

“你可以停下了。”見他走到自己麵前一丈的距離還沒有停步之意,長安出言提醒道。說實話他這渾身浴血提把大刀的模樣真的有點瘮人,尤其是在他可能是個有嚴重心理問題的嗜殺分子的嫌疑下。

“你怕我?”陳若霖依言停住腳步,似乎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提著刀,遂將刀一扔,看著長安語氣極儘溫柔“你放心,我傷害誰都不會傷害你的。”

長安哼笑:“我怕你做什麼?在我麵前,你也不必偽裝,本來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好了,我這人膽大,輕易嚇不著。隻不過,人與人之間總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為好,否則的話,容易互傷。”

“這都是跟誰總結出來的經驗啊?在我這裡可做不得準。至少對我來說,無論離你多近,我都不會傷害你。”陳若離又往前走了兩步。

長安抬手用袖弩頂住他的腰腹,目光平靜:“我可不敢保證。”

陳若霖低頭看了看她箭頭抵住的位置,笑著身子往前傾了傾,語調低而曖昧:“刀子嘴豆腐心,你若射這裡,可要不了我的命。”

他抬手握住長安左手,牽著摁到自己的左胸上,道:“心在這裡。”然後讓她的手順著他薄薄春衫下胸肌的弧度往下滑,“肝在這裡。”說一句換一個地方,“脾在這裡,肺在這裡,腎在這裡。”待他介紹完他五臟的位置,她基本上也被動地將他的胸肌腹肌人魚線隔著衣服給摸了個遍。

“若是實在拿捏不準位置,”他月牙兒深深地低下那顆漂亮的頭顱,將長安的手心直接按上自己的腦門,教她“那就往這兒射,必死無疑。”

對這個滾刀肉一般的貨色長安也實在是無語了。

她收回左手放下弩-箭,以打量貨品似的眼光將他上下一看,道:“身材不錯,出局麼?多少銀子一晚?”

長安在盛京時常去德勝樓,因而知曉“出局”在青樓裡的意思就是粉頭被有錢有勢的客人接到外頭去過夜。她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可以沒臉沒皮到什麼程度。

“很貴。”他果然如她預料的那般毫無動氣神色,甚至唇角的弧度還更大了些,“但是陪你麼……”

他俯下臉來,湊在她耳邊輕聲道:“隻要你願意,我倒貼都可以。”說罷他居然用自己的臉頰貼了貼她的臉頰,有疤的那一側。

感到臉頰上一片黏膩的長安:擦!這死男人把他臉上的血蹭她臉上了!她確定了,這梁子絕對結得連賠禮道歉都沒用了!

見長安也一臉一身的血之後,陳若霖果真不再急著去把自己洗乾淨,心情甚好地下樓去追抬著周景深開溜的那兩名侍衛了。

那兩名侍衛抬著個昏迷不醒的人,跑得又能快到哪兒去?是故雖然離麗華軒不遠就有個碼頭可以上船溜回揚州,但托陳若霖殺人速度快的福,他們還是沒能成功逃脫。

長安本以為這般大的動靜,怎麼的也該把此地真正的主人——裘家人給招來了,誰知最先趕來的居然是龍霜一行。

她為了保證圓圓和蘿月的人身安全,讓圓圓早上故意借抓藥之名派一個清風寨的兄弟前去聯絡已到平陽城的龍霜,隻待圓圓和蘿月一被官差抓走,就立馬去郡衙發難。

想來是龍霜從圓圓口中得知她來了這裡,擔心之下便過來看看。

龍霜看到長安臉上身上都是血,嚇了一大跳,趕緊跑過來查看她的狀況。

“吳王世子周景深與平陽侯的人合謀刺殺雜家,幸得這位陳公子仗義援手,雜家有驚無險……”長安說完,便身子一軟假裝昏倒。

龍霜忙扶住了她,又急又怒,命跟來的部分下屬封鎖島上各個碼頭,自己帶著長安與陳若霖周景深回平陽城去了。

回到驛站房間,長安又裝著幽幽醒來,借故支走龍霜。待龍霜再次回來時,就聽姚金杏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病理症狀,最後得出結論,說長安因驚嚇致病。

龍霜聽得如斯結論,表情頗有些一言難儘。因為就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長安實在不像那種會因驚嚇致病的人。但百花洲麗華軒裡二十幾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是事實,他如今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也是事實。她無奈之下,也隻好接受這種說法。

“千歲,普陽郡都尉裘昊在樓下求見。”她道。

“沒見雜家身子不舒服嗎?一律不見。對了,我新收的妾房和我的義女呢?”長安問。

龍霜一臉懵:“……千歲說的可是與圓圓他們一同被抓的那對母女?有位劉姓男子說那是他的妾室和女兒,人已被他帶走了。他本來還要告我們拐帶之罪,被郡守給勸住了。”

“放屁!他說你們就信?你立刻派人去告訴普陽郡郡守,天黑之前不把雜家的妾室和義女送回來,雜家跟他沒完!”長安氣得捶床大叫。

龍霜見他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隻當他今天去百花洲落得一身狼狽,麵子上過不去找人撒氣而已,也不敢多說,領命下去準備叫圓圓或吉祥過來伺候他。

剛出門就看到陳若霖從走廊那頭大搖大擺一步三晃地走過來。他大概剛剛沐浴過,換了身非常華麗的黛紫色隱纏枝牡丹紋廣袖錦袍,腰帶係得十分不緊,衣襟也沒有好好整理,筆直的鎖骨下,一小片在放鬆狀態下看上去都十分緊實的胸肌隨著他走路的姿勢在衣襟的縫隙裡若隱若現。

自幼從武的龍霜長年與男人為伍,見過的胸肌更是不計其數,但是能把胸肌露得這般風情萬種的,眼前這個第一次照麵就讓人忌憚的福王庶子是第一個。

他披散著一頭微微帶些卷曲弧度的紅棕色長發,皮膚雪白眼眸深碧豐唇血紅,雖是男子,整個人卻透著一股妖裡妖氣的味道,讓龍霜這等隻欣賞得來陽剛男子的女人看得十分不適。

不過鑒於長安說今日是他出手相救才使得他幸免於難,她強忍著不適拱手道:“方才一路匆忙,還未鄭重謝過陳公子援手之恩,望陳公子見諒。”

說完半晌不見他出聲,她有些不解地抬頭一看,卻見陳若霖正以一副輕慢地目光打量著她,開口時聲音雖悅耳,語氣卻絕對稱不上客氣:“我幫她也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你為什麼要道謝?因為我的仗義之舉使你免於失職之罪?”

龍霜發現這男人好像對她有些敵意,卻不明白這敵意從何而來?但他既然語氣不客氣,她便也肅整臉色,道:“閣下若要這麼理解,也無不可。”

“那你以後需要感謝我的機會多了,不妨眼下一道感謝了。”陳若霖道。

他話語裡的輕視之意讓龍霜心中不悅,她蹙眉問:“你什麼意思?”

“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麼?意思就是你們陛下小氣,既然都封了九千歲了,卻隻派區區兩百護衛,如此名不副實,也不知是在打誰的臉。尤其是,護衛首領,居然還是個女子。武功一般般就算了,就連這兒,”他散漫地伸出長指點了點自己的額側,“也不靈光。”

龍霜這下可聽明白了,他哪是對她有敵意,他明明是對陛下有敵意,這可比對她有敵意嚴重多了。

“放肆!你敢對陛下不敬?”龍霜手搭上腰間刀柄。

“連實話實說都容不下的,那絕對是個昏君,你就彆給你主子臉上抹黑了。”陳若霖不以為意地說完,掃了眼她搭在刀柄上青筋微凸的手,挑釁道“你這個動作,是在威脅我?你以為帶了刀,就有機會在我麵前用它嗎?”

如此目中無人,饒是龍霜再能忍,也忍不了了!她握住刀柄就要拔刀。

陳若霖一拳過去,正擊在她手背上,剛拔出一點的刀身瞬間又插回刀鞘。龍霜人也被他這一拳逼得退後兩步,再拔,陳若霖也未停歇,轉身便是一個肘擊,龍霜拔出三分之一的刀身又插回刀鞘。龍霜趁勢足下疾退,邊退邊繼續拔刀。陳若霖回身長腿一撩,一腳將她拔刀的手又踢了回去。

龍霜手背劇痛,噔噔噔地倒退數步。

恰此時樓下有幾名剛用過飯的兵甲上來,見狀忙要衝上來助陣。

龍霜抬手製止他們,看著陳若霖道:“閣下果然好功夫,怪不得能在麗華軒大殺四方。隻不過閣下既然能憑一己之力殺死二十多人,想必武功勝過他們許多,那麼留下幾個活口對閣下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不明白,閣下為何不留下幾個活口以供審問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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