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受了太多傷徹底激發了他的殺性,也許是回光返照。他扯著原本是對方拿來綁縛他的鐵鏈,在場中舞得呼嘯風響。這鐵鏈沉重無比,被他這般大力揮動,其擊打力與這麼粗的鐵棍彆無二致,殺傷範圍又廣,眾刺客被抽到,真真是非死即傷。
揮舞一圈之後,他見著壓住了眾刺客的勢頭,又將鐵鏈甩過來纏住壯漢的脖子將他一把扯倒,就棄了鐵鏈,腳尖踢起一把長刀,衝上來砍瓜切菜。
長安這才知道,一開始他為著保存實力,還是留了手的。
一個人以寡敵眾廝殺了這麼久,又受了重傷,反應不如一開始靈活那是必然的。所以他還在受傷,但好像隻要還沒死,就什麼都阻擋不了他殺戮的步伐。
他一個人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他就算受傷都好像沒有知覺,他的招數永遠淩厲致命,好像怎麼都不會疲憊。這個人太可怕了,可怕到簡直不像個人。
當眾刺客心中冒出這些念頭時,恐懼和膽怯就不由自主地直往腦子裡湧。他們孤身深入敵方腹地,他們都是死士,他們死也不會退縮,但這一切並不能讓他們戰勝與生俱來的對可怕生物的恐懼之情。
陳若霖以渾身浴血的代價解決了他們。確定樹下這片地方沒有活人了,他又竄上一旁的屋脊,將剛從那邊街道上翻上來的刺客一一斬殺,直到周圍歸於一片血腥的沉寂。
他從屋脊上下來時踉蹌了下,步伐不穩,一抬頭,就看到了已經從樹上下來,正站在屍堆上的長安。
他拄著卷了刃的刀,脫力地靠在身後的青磚牆上,看著長安笑,道:“你若想殺我,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怎麼說?”長安小心地在滿地屍體間找路走,神色平靜。
“眼下我精疲力儘,你的袖弩至少還有一支箭,我未必能避得開,且我渾身是傷,射殺我之後你要偽造一兩處致命傷,再簡單不過。還能把責任都推到贏燁頭上去。待到了福州,更是能以我是為護你而死的借口接近我三哥和九哥,什麼都不耽誤。”陳若霖此刻麵白似雪,雪地上又有大片紅梅綻落,看上去有些可怖。
“說的很有道理,那我殺你的動機又是什麼呢?”長安在他麵前五丈遠處站定,握著袖弩的手垂著。
“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也看得出來。說起來真是傷心,我一心想娶你,你卻一心想殺我。”陳若霖歎息道。
“既如此,為什麼還要拚了命保護我呢?”長安抬起右手,袖弩瞄準他的頭。
“因為你今夜跟我出來時,對龍霜說,你有我就行了。我不能辜負你對我的信任啊。”迎著她的箭頭,陳若霖笑道。
長安不說話。
兩人沉默地對峙了一瞬,長安說:“你閉上眼。”
“怎麼,我這樣看著你,你下不了手嗎?”陳若霖問。
“我不想讓你死不瞑目。”長安道。
“嗬,這算是你對我最後的善意麼?”陳若霖失笑,然後他就真的閉上眼,道“好,我滿足你。”
長安扣動扳機,短箭從機括中彈出,破開夜色呼嘯而去,篤的一聲射在了陳若霖腦袋旁邊的牆上。
陳若霖睜開眼,側過頭看了看,對長安道:“你射偏了。”
“你躲了。”長安收起袖弩。
“我閉著眼,怎麼躲?”
長安不說話。
陳若霖問:“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嘴硬心軟?”
長安瞟著他道:“你若強烈要求,我可以對你嘴硬心更硬。”
陳若霖笑了,他扔了刀,滿身血腥搖搖晃晃地向長安走來,抬起沾滿鮮血的右手輕輕碰了碰長安的臉頰,低聲問:“我說過的,你跟我,我絕不會讓你身上再多添一道新傷。今天我做到了嗎?”
“做到了。”長安仰頭看他。
她身邊的所有人,除了眼前這男人之外,沒人能在今夜這種情況下保她周全。
“我今天做得到,以後的每一天,都做得到,你信嗎?”陳若霖問。
長安沒怎麼猶豫:“信。”
陳若霖難掩喜愛又怕把她弄臟一般再次用右手輕觸了觸她的臉蛋,用情人低語的聲調道:“你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晚安,好夢(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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