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他進來。長福,去把朕的琴取來。”能被長安不離身地帶來帶去,他倒要瞧瞧此人的琴技到底有多卓絕。
雲胡一瘸一瘸地進了內殿,並未四處打量,隻是跪伏在地,也未開口。
慕容泓以為他第一次見駕不知道該如何行禮,並不計較,隻叫他免禮。
雲胡悶不做聲地站起身,慕容泓坐在禦案後打量著他,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
這時愛魚大概聞到了雲胡身上其它貓的味道,從貓爬架上跳下來湊到他腿邊四處嗅聞。
雲胡側過身去看它,看著他的側影,慕容泓這才忽然明白自己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奇怪感覺是怎麼來的了。這名琴師,他的身材樣貌,給人的感覺,似乎有點像他?
“你抬起頭來。”自進殿後,這琴師還沒正眼瞧過他,慕容泓想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
雲胡抬起臉,看向書桌後的九五之尊。
這人的臉跟他並不像。慕容泓心想。
雲胡卻有些發愣。慕容泓能看出來的東西,他自然也能看出來。
眼前這個男人,還有貓……
“陛下,琴取來了。”長福進來稟道。
雲胡轉過臉看去,希音琴。
幼時便聽家中長輩提過,說論音色,天下能與他們雲家的殊言琴一較高下的,唯有一琴,琴名希音。
一瞬間,很多畫麵在腦中呼嘯而過,很多問題都不答自解。
為何她會答應替他取回殊言琴。
為何她會送他貓。
為何她常常看著他撫琴的樣子出神。
為何她明明冒著生命危險替他擋了陳若霖的刀,過後卻又對他說不是為他,叫他不必在意。
……
雲胡雲胡,他以為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誰知實則應是雲鵠。鵠,鴻也。
從一開始,他在她眼中,就隻是眼前這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的一道影子。
他收回目光,低下頭。六月的天,不知為何,他竟覺著有些冷。
“朕聽聞你琴技佳絕,頗得長安青眼。朕亦愛琴,不知先生可有雅興與朕切磋一二?”慕容泓令人備好琴案,問雲胡。
雲胡僵在那裡,不動不語。
長福好奇地看著他,這名琴師他去福州時在千歲府的宴會上見過一次,當時他在彈琴,好像不是這反應遲鈍的木訥樣。
直到慕容泓問完話有一會兒了,這雲胡還未作答,讓殿中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了,長福才想起自己的職責來,提醒雲胡道:“陛下在問你話。”
雲胡袖子動了動,抬手向慕容泓作了個揖,開口道:“我答應過她,餘生隻為她一人彈琴,請陛下恕罪。”
聲音溫溫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你好大……”長福見他一個琴師竟敢拒絕陛下,怕他連累安哥,剛想提醒他一下拒絕陛下的嚴重後果,慕容泓卻抬手製止了他。
“那是朕唐突了。既如此,你回去吧。”他道。
雲胡告退,依然由袁冬親自領著出宮去。
他腿腳不好,這一來一回,到安府時已是晌午時分。
他回到自己房裡,默默地在琴案後坐下,眼睛卻看著虛空。
良久,他忽然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你知不知道,你也是笑的樣子比哭好看。”
尹蕙懷孕,謝雍作為尹衡的嶽父,一時竟也是水漲船高,夫人過壽,謝府門庭若市賓客如雲。
長安九千歲的名號還頂在頭上,自是坐在主桌受人恭維。一行正熱熱鬨鬨地吃著筵席呢,一名安府的仆人忽然尋了過來,對長安附耳幾句。
長安的麵色當時就變了。
坐在她身邊的謝雍見狀,關心地詢問:“千歲有事?”
長安站起身來,道:“謝大人,我府中有事,先走一步了。”說完竟不等他回複,轉身便走。
眾人看著她風一般消失在門口,有人喃喃道:“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吧?”
長安快馬加鞭趕回府中,來到雲胡的房中一看,一貫安靜的男人這下徹底安靜了。
他倒在琴案後的地上,右手執一把匕首,脖頸上一道傷口,血流滿地。
他的貓不知發生了何事,還在他身邊喵喵地叫喚。
許晉在房裡,見長安來了,歎氣道:“求死之心決絕,下手頗狠。我聞訊趕來時,他便已經沒有了氣息。”
長安看到琴案上放著一張紙,緩緩彎腰伸手拿起一看,上麵就八個字——君子一諾,與人無尤。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是因為他的承諾而死,跟彆人沒關係?
“究竟發生了何事?”看著雲胡那張慘白的臉,長安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為什麼?為什麼隻要來到她身邊的人,最後似乎總是不得善終?就連跟她牽涉最少的雲胡,她都無法保全?
“上午宮裡來了個太監,說陛下召見雲公子。雲公子去了,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房裡。中午小的來給他送飯,敲門沒人應,小的怕他出事,就推門看了看,結果就看到雲公子這樣了。”府裡負責給雲胡送飯的小廝畏畏縮縮道。
一瞬間血仿佛都衝上了頭頂,胸口憋悶欲裂,長安握緊了雙拳努力壓製住這股讓人崩潰的衝動,對許晉道:“許大夫,麻煩你去給我熬一碗藥。”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依然是早更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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