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紅藥道:“不行,長安當時說了,此信乾係重大,必須由我親自交給那人,不能讓旁人轉交。”
見鐘羨似有難處,薛紅藥問:“鐘公子,我殺了福王,這個名頭,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帶我去麵聖嗎?”
鐘羨一愣,皺眉:“福王是你殺的?”
“是的,長安臨走之前布好的局,我不過照她的吩咐行事而已。如若不然,以福王的權勢地位與個人武力,誰能這般輕易行刺他?”薛紅藥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拿出一隻木盒,遞給鐘羨,道“證據在此。”
鐘羨打開木盒,一股臭味飄散出來。
木盒中放著一隻戴著手套的斷手,許是因為天氣嚴寒,斷口處腐爛痕跡並不嚴重。另外還有一些掛件令牌等物。
“這是陳若霖的左手,因燒傷嚴重,一直戴著手套。玉佩令牌都是從他身上摘的,不知道哪個有用,就都帶來了。”薛紅藥在一旁語氣平靜道,“如果朝廷已經得知了他的死訊,那應該知道屍體少了隻左手吧。”
鐘羨從盒中拿出一枚正麵刻著“令”字背麵雕著著一隻虎的青銅令牌。那不是一般的令牌,而是軍隊中的統帥之令。
“殺了福王之後,你是如何從福州脫身的?”鐘羨問她。
薛紅藥道:“陳若霖自恃武藝高強,向來都是獨來獨往,那夜他也是孤身來的瀛園。將他殺了之後,趁旁人還未發現,我與同伴逃離了福州。”
鐘羨合上盒蓋,對薛紅藥道:“此事我會儘快稟報陛下,若得應允,我再帶你進宮。”
“有勞鐘公子。”薛紅藥告訴他這幾日她在安府落腳,就離開了。
在安府等了兩日,薛紅藥自覺一日比一日虛弱,隻憑著心中那股恨意強撐住一口氣。第三日上午,鐘羨忽然來到安府,說可以帶她入宮見駕。
她將自己收拾整齊,出門上了鐘羨帶來的馬車。
到了宮門前,鐘羨下了馬,薛紅藥也下了車,鐘羨對她道:“見駕不可攜帶利器,譬如刀劍或者一些尖銳之物,薛姑娘若帶了,不妨先放在車上。”
薛紅藥微微一笑,道:“鐘公子,我雖沒什麼見識,但畢竟跟在長安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點規矩還是懂的。”
鐘羨歉然道:“薛姑娘切莫誤會,人總有疏忽之時,待會兒進宮後會有宮女搜檢隨身之物,我隻是擔心一時疏忽誤事而已。”
“我明白你是一片好意,我沒有攜帶利器,請鐘公子放心。”薛紅藥坦然道。
鐘羨見她這般說,便帶她進了宮。
兩人來到天祿閣前,鐘羨使人進去通稟。
不多時一名宮女出來,對初次見駕的薛紅藥進行搜身。
薛紅藥身上確實沒有攜帶利器,隻左手手腕上纏著一圈布條,布條上隱隱透出血跡。
薛紅藥見宮女看那布條上的血跡,便道:“今早敲冰淩時不慎讓冰淩紮傷了腕子,女官可是要解開瞧瞧?”
宮女看那窄窄的布帶中也不可能藏什麼利器,再者這是太尉公子帶來的人,多少要給幾分薄麵,便搖了搖頭,退開一旁。
鐘羨帶著薛紅藥進了閣內,薛紅藥學著鐘羨的樣子拜見了慕容泓,被允許起身後,才抬起臉來看向禦案後的男人。
一個身形瘦長清雋,通身華貴,眉眼間卻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氣息的男人。
縱薛紅藥不喜歡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生得極好。烏眸紅唇光潤玉顏,一頭長發縱被束在冠中,也是光潔如緞一絲不亂。整個人猶如被人精心供養的一株名卉仙葩,以旁人的犧牲與奉獻為代價,兀自開得豔烈繁盛傾國傾城。
她垂下了眸子。
“你所言刺殺福王一事的經過,朕已派人去查證,想必月內便會有結果。”聽說是長安身邊的人,慕容泓也打量了薛紅藥一番才開口道。
薛紅藥沒應聲。
長福正待提醒她陛下說話不能不理,慕容泓卻又道:“聽聞你有信件要親手交給朕。”
薛紅藥複又抬眸看他,道:“長安說交給叫她回盛京的人。陛下說是自己,有何為證?”
“薛姑娘,不可置疑陛下。”鐘羨在一旁輕聲提醒她。
薛紅藥卻不理他。
慕容泓道:“她讓你轉交信件,卻未說明到底要交給何人?”
薛紅藥道:“她說回不去隻是很小很小很小的可能,故未對我說那人姓名,隻說,是叫她回盛京的人。不過她告訴了我那人是用什麼叫她回盛京的,陛下可知?”
慕容泓垂下眼睫看著左手邊堆疊的奏折,似在克製某種情緒,良久才道:“一個承諾。”
薛紅藥沒再說話,隻是從懷中摸出一封封麵上並未寫收寄人姓名的信封,雙手遞上。
長福過來想接。
薛紅藥不放手,隻道:“長安說了,要我親手交予那人。”
長福為難地回頭去看慕容泓。
慕容泓道:“讓她過來。”
進來時被搜過身,加之又是安哥的人,長福倒也沒那麼擔心薛紅藥靠近慕容泓,就讓開了。
薛紅藥維持著雙手遞信的姿勢走到慕容泓身邊。
慕容泓從她手裡接過信封,剛欲拆開,不料變生肘腋!
站在他身邊還未離開的薛紅藥突然從左腕包紮傷口的布帶下抽出一根血淋淋的金簪來,握在手中朝著近在咫尺的慕容泓的脖頸狠狠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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