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因給奶奶夾了塊肉,“嗯。”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什麼,擱下筷子就忙到客廳的櫃子裡去翻找。
“怎麼了?”紀奶奶問。
“沒什麼奶奶,你先吃吧。我找個東西,這就來。”
在裝藥的櫃子裡,紀因總算是找到了一盒感冒藥,把它塞到了書包裡。
*
次日一早,紀因來到學校,發現自己的同桌換人了。
“……”
她走到座位上,陸雨婷正好回過頭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用課本半擋住臉,小聲說:“我來晚啦。位置被搶了。”
紀因:“……”
目光往旁邊一挪,紀因發現自己的新同桌在抄單詞。昨夜大雨,今日總算放了晴,晨光透過窗子,漫過了他半張臉,鼻梁到下巴的線條依然分明。
她的心情有點複雜。一是看到同桌突然換成了他,她有點緊張,二是不知道他昨晚淋了雨,有沒有生病。
紀因正胡思亂想之際,遲繹已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目光,淡笑道:“早上好啊,怎麼不坐呀?”
“……早上好。”
紀因坐下,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從書包裡取出昨天就備好的感冒藥,輕輕擱到他的桌麵上,“這個給你。”
遲繹看著那盒感冒藥,片刻後嘴角漾起一抹笑,輕聲道:“怕我生病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你沒事吧。”
遲繹沒回答,隻是抓著那一小盒感冒藥,跟捧著什麼寶貝似的左右端詳。以前他感冒最討厭吃藥了,不吃藥一周好,吃了藥七天好,藥還苦。不過,現在這盒藥在他眼裡就跟糖似的。
某人微微彎了下嘴角,生怕她反悔似的把藥收了起來,“……謝謝啊。”
紀因看他也不吃,就這麼把藥收起來,猶豫了一下也沒多問,隻說:“不客氣。”
……
然後紀因從書包裡拿出早餐來吃。
書包又被紀奶奶塞得滿滿的,她低頭伸手進去拿,隻見裡麵有牛奶、餅乾、芝士棒、芝士棒、芝士棒……
就是前兩天遲繹從她這裡拿走半根的那種芝士棒。
紀因:“……”
奶奶肯定是看她唯一吃光的零食是這種,就給她補了一堆這個。
紀因邊吃早餐邊背單詞。遲繹剛才就在記單詞,她看到他的草稿紙上英語的連筆寫得特彆漂亮。
她跟他的記憶方式不一樣,她的方式是看。
通常隻需要看一遍,紀因就能記住,也不容易忘掉,短時記憶轉化為長期記憶的比例很高。就像是這些詞本來就存在於她的腦子裡,她隻需要喚醒它們。
花葉不相見在風雲上得分最多的數學和物理題,其次就是英語。
一塊餅乾吃完,紀因已經記了十個單詞,平均兩秒一個,這裡麵還有兩到三秒她走神了。因為好像聽到了什麼怪怪的聲音。
“咕咕。咕——咕。”
就是這種……
這次她聽清楚了。
一種……胃在呐喊的聲音。
紀因轉頭,看向身邊的新同桌,他是不是沒吃早餐?
想了想,紀因從書包裡摸了兩根芝士棒,遞過去,“遲繹,你是不是沒吃早餐啊。這個給你。”
遲繹轉過頭,看向紀因。
陽光下,女孩的頭發黑得發亮,臉頰卻白皙得像是能透了光。她的手裡拿著兩根芝士棒,纖細的手腕隱約可見一條細細的藍色的血管。
為了“占座”,他一早連早餐都沒吃就出門了,沒想到這胃叫得這麼誇張,實在影響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咕咕。咕——咕。”
“……”廢話不多說,遲繹趕緊接過救命的芝士棒,“謝謝。”
“不用謝。你要是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紀因說。
吃完了兩根芝士棒,遲繹感覺胃舒服了很多,但就是有點渴。他扭頭一看,教室後麵的飲水機裡沒水了,還沒人來換。目光不自覺地往紀因那邊掃。
她在喝牛奶。
白色的液體被吸進透明的吸管,然後被送到她的嘴裡,再順著喉嚨滑下。
光看著都渴。
察覺到盯著自己的目光,紀因停止吸牛奶,轉過頭。跟遲繹四目相對,她遲疑了一秒,問:“你是不是沒吃飽啊?我這裡還有……”
說著,她把牛奶放到了桌上,手要探進書包再去摸吃的。
“不是,有點渴,你還有牛奶嗎?”
“沒有了……”紀因說著,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牛奶,立刻反應過來什麼——於是迅速抓起自己的牛奶,把剩餘的一下吸光!
牛奶湧進口腔,一張嘴立刻就鼓了起來,很快就順著喉嚨全部滑了下去。牛奶盒都被她吸癟了。
在洞悉到她意圖的瞬間,遲繹也伸出了手,隻可惜慢了半拍,沒把牛奶搶救回來。隻是指尖跟她的碰了一下。
“……”
喝完了牛奶,紀因舒了口氣,對著某人晃了晃空盒子,“沒有了……我今天就帶了一盒。”上次的芝士棒就被他搶走了半根,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出牛奶了。
遲繹有些哭笑不得,“半盒牛奶而已,你好狠。”
吃飽喝足的紀因把空牛奶盒塞回抽屜裡,輕鬆道:“你再等等,應該很快就有人送水來了的。”
“要渴死了。你這算見死不救你知道嗎?”
“不會的。你這麼聰明。”紀因沒想太多,很自然地說,“而且遲校草這麼帥,隨便喊一聲,也會有很多女孩來給你送水的。”
遲繹聽罷,不由彎了彎嘴角,幽幽地望著她,“我帥嗎?”
“……”紀因有些燥熱,低下頭,“隻是隨便一說,你隨便聽聽就好了。”
某人卻不依不饒,“那你告訴我,校草帥不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