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突然有任務冒出來,你那邊怎麼樣?】確定任務後的第一時間,諾爾戳戳身邊的忒斯特。
【一樣。】忒斯特迅速把任務內容腦內展示給諾爾。
忒斯特同樣接收到了“惡魔的陰謀”,可是他與諾爾的任務有著決定性的差異。在“拒絕/失敗懲罰”那一欄,忒斯特的任務說明是“無”。
可是忒斯特明明也有著超越法則的【永眠之王】。
都是超越法則的技能,為什麼忒斯特的就那樣特殊?
【嗯……】得知差異後,忒斯特玩著發梢思索片刻,【我剛獲得這個技能的時候,係統表示“技能已超出係統管理權限”。它好像沒法凍結我的技能,隻能裝傻。】
【再說啦,就算我沒有懲罰,我們也會一起行動。它隻要吃定您就好了,真是個狡猾的家夥。】說著,忒斯特的麵頰壓上諾爾的肩膀,動作自然到嚇人。
沒有刻意或忸怩,就像他真的是個十幾歲少女,不怪尤金看不出異樣。
諾爾已然把不遠處的尤金先生扔到九霄雲外,他專注地思考著技能問題——
理論上,作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他的係統權限絕對高於忒斯特。到頭來,他的兩個技能反而都能被係統控製。
這明顯不合常理。
因為忒斯特融合了古老魔王的魔法回路,還是……
發現諾爾沒有反應,忒斯特貼得更近了些:【還在想任務差異?】
【之前我們的任務要求都是一致的,這事關你我的情況。】
諾爾皺著眉頭,【係統的立場本來就很曖昧,我不能放著明顯的問題不管。】
忒斯特抱著諾爾的手臂,安靜地瞧了他一會兒:【您可真是沒有創世者的意識。】
【嗯?】
【沒準事情很簡單呢。】
金色的晨光中,忒斯特那雙金眸反而蒙了層陰影,【我得到魔王的傳承,這是舊世界的遺物,係統沒法控製也正常。】
【而您擁有係統本身,既然都是您自己的力量,當然可以互相影響。】
【也許您更該好奇另一個問題——】
忒斯特的臉貼近,嘴唇輕輕壓上諾爾的肩膀。他的動作柔順無害,思維卻帶著隱隱的血腥氣。
【——係統為什麼沒有“絕對服從”?】
……
諾爾把尤金扔給了他的教父處理。他先一步趕回屋中,聯係費舍。
事實證明,費舍的情況正常得要命——他一早聯係了四個永恒教徒,先一步往冰岩城的方向趕。這會兒他正在馬車上喝酒,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儘管早有預料,諾爾還是鬆了口氣。
他們都知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費舍小姐”。隻要他們按照計劃再見到費舍,“惡魔的陰謀”就能達成普通條件。
四舍五入,等於係統強行給他們塞了一堆經驗值。
問題是,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諾爾轉過頭,看著往羊奶粥裡拌碎肉的忒斯特。
忒斯特是對的,係統不完全受他這個創造者控製。它給他們的幫助一直非常隱蔽,完全符合塔赫任務邏輯,不存在強塞越級金手指的行為。
任務越危險,獎勵越高,反之亦然。
當下,明明他們在探尋真相的路途中了。經驗值攢攢就有,係統沒必要塞這麼個便宜任務。除非……這是一個提示。
它在隱晦地提示他,“永恒教會的秘密行動”比龍巢之行℅”的優先級更高。
想通這一點,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他沒時間再和尤金耗,他們得儘快離開白鹽村,前往冰岩城。
“忒斯特。”
“嗯?”
“我們得做點壞事了。”
諾爾捏捏眉心,視線掃過窗外——尤金一臉嚴肅,與聖伯納騎士交談著。“要完美完成任務,我得利用一下尤金先生。”
忒斯特抿了下勺子,笑容逐漸狡黠。
“真巧,親愛的,我也這樣想。”
瘋修士輕飄飄地說,“要調查永恒教會的小秘密,沒有比調查騎士更好用的武器了。等事情結束,我們還可以給他一點……”
“……補償。”諾爾說。
“……顏色看看。”忒斯特說。
兩人沉默對視。
幾秒後,忒斯特轉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他平靜地吞了一勺子粥,繼而被燙得連連吐氣。
諾爾指尖凝出一小團冷水球,按上忒斯特的嘴唇。忒斯特先生一口吞下水球,舌頭輕輕掃過諾爾的指尖。
諾爾:“總之,尤金的事就讓佩因特去煩心吧。佩因特似乎挺了解他,知道怎麼應對。這是最……”
“……天才的折磨。”忒斯特說。
“……友善的方案。”諾爾說。
兩人再次沉默對視。
諾爾麵無表情地挪過粥碗,給自己也塞了一口。
嗯,不算太燙。
費舍大祭司效率驚人。
太陽升起,眾人在雪地間奔走尋找費舍小姐。日落時分,一行人開始往馬車上搬運山羊奶酪和香腸。
高加索商人喜滋滋地看著商品售出,舌頭哈哈吐著白汽。
“感謝您的幫助。”尤金朝它行了個鄭重的禮。
“不用這樣。”高加索狗頭人擺擺手,棕黑的臉上滿是拘謹,“失蹤的可是羊皮球村的客人呀,幫助客人是應該的!”
諾爾聯係費舍的時候,忒斯特順道下了指令,讓他找人留些線索——最好是隻有非人種族能找到的,這樣不會太過突兀。
於是費舍找人留了點氣味,一行人再正大光明找那位高加索狗頭人幫忙。兩位狗頭人強強聯合,這一絲氣味很快就被發現了。
“四個陌生人的氣味,還有費舍小姐的氣味,高加索波洛和我都這樣認為。”
聖伯納騎士很認真地保證道,“我還聞到了費舍小姐的眼淚
和血,他們往正北方走了。”
不愧是大祭司,說哭就哭,諾爾心想。
正北方,正是冰岩城所在的方向。最近的城鎮一個在西,一個在極度偏東的方向,他們的目的地隻有一個。
“席瓦之境的惡魔們動向可疑。”
尤金輕輕揉搓高加索商人的腦袋,口中喃喃有聲。
“襲擊一團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好處……入侵邊境……打散騎士團……擄走修女……”他眉頭越皺越緊,手下的高加索倒是快融化了。
“會不會和神殿有關?”
佩因特煞有介事地咳嗽兩聲,“我聽商人們說,神殿突然加強了巡邏管控。那群惡魔也許被刺激到了。”
尤金撫摸狗腦袋的動作驟然一頓。
“多謝您的提醒。”
他抿起嘴唇,臉上多了一層憂色,“那群人帶走費舍小姐,很可能是為了神諭祭祀。”
“神諭祭祀?”修女諾莉仰起臉,一臉如假包換的疑問。
尤金重重地歎了口氣,溫聲解釋:“那群邪.教徒會舉辦邪惡的人祭,不定期請回邪神神諭。”
“據我所知,他們會越過冷海海峽,借由東邊的阿爾喀王國行進,大部分祭品關押在阿爾喀境內。”
“近期阿爾喀境內調查騎士活躍,我猜他們臨時取道席瓦之境……這樣勢必要放棄部分祭品,所以他們才會臨時抓走費舍小姐。否則按照邪.教徒們的行徑,他們隻會把她折磨至死,再展覽在顯眼的地方。”
“既然是不定時的儀式,他們往後推推,躲著神殿不就好了?為什麼非冒這種險?”修女忒斯蒂帶著鼻音說。
“我想,他們也有急於知道的事情。”尤金臉上多了一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