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戒備的目光移向忒斯特,變得柔軟起來。這份柔軟持續了不過片刻,他充滿敵意的視線又看向費舍。
“放了他。”
諾爾飛上半空,衝費舍低語,“血劑的話,我們可以想彆的辦法——再敢做出這種事,永恒教會又要換教皇了。”
少年這才注意到飛起來的小黑龍,雙眼瞬間閃亮起來。
“您誤會我了。”
費舍歎氣,“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白魔鬼’與怪物無異,隻能算人形魔物。而且我們需要與阿爾瓦公爵打好關係——就算蟄伏,教會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人形魔物?
你知不知道你的神也曾是“人形魔物”。諾爾下意識看向忒斯特,這一看不要緊,他差點忘記自己想說什麼。
忒斯特慢吞吞地走近少
年,在他赤.裸的腳邊繞了兩圈。少年瞧了他好一會兒,終究忍不住誘惑,伸手去撫摸軟綿綿的貓咪。
忒斯特非但沒有躲,反而無辜地停在原地,“咪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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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舍:“?”
諾爾:“……???”
少年順勢抱起大貓,偷貓一樣警戒地縮回角落。忒斯特罕見地沒掙紮,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少年手腕上的鮮血。
舔舐完畢,那張貓臉上出現了非常不像貓的沉思表情。
【你怎麼了?】諾爾忍不住在腦海裡狂戳忒斯特。
【好奇嘛,我想分析一下他的血。】忒斯特眨眨眼,【我要直接咬這小子,你肯定會不高興,不是嗎?】
確實,諾爾心想,【現在你得到他的血了。】
【這小子和我有那麼點兒親緣關係。】
忒斯特說,【但是很遠,非常非常遠,遠到可以忽略不計。他手上有不少乾粗活留下的繭子,應該也不是貴族。】
【親愛的,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就在他們默默交談的時候,少年手腕上的傷痕開始變淡,出現了緩慢的愈合跡象。少年好像把貓咪當成了某種定心丸,他緊緊抱著忒斯特,還在戒備地瞪費舍。
似乎知道自己逃亡無望,他沒有謾罵或求饒,隻是警惕地瞧著對方,像是窮途末路的幼獸。
罕見的白魔鬼。
通過這孩子來搭上老公爵的線,可以說是現成的道路。但諾爾更願意一腳把這條路踹翻,不,不對,等等……
“你也可以繼續這場交易。”諾爾亮晶晶的青眼睛轉向費舍,“反正老公爵不會直接動手,他還要驗貨,不是嗎?”
費舍:“是這樣,您的意思是——”
諾爾探出有點肥短的龍爪,指了指費舍,又指了指少年。
“你。去。代替他。”他一字一頓地說,“教皇大人的幻象魔法,一般人看不破吧。等見到老公爵,一切就好說了。”
少年懷裡的忒斯特眯起眼,搖了下尾巴。
費舍愣住了:“我還要出去,外麵的人會確認的。”
他話音剛落,小黑龍變了樣貌。微風旋轉,龍角化為黑發飄下,翅膀變成裹住身體的黑袍,諾爾睜開青色的眼睛,雙腳輕輕落地。
“我的幻象魔法,那些家夥更看不破。”
諾爾打了個響指,一身黑袍變成了費舍同款衣物,“這孩子我帶走了,請你在這乖乖執行任務,教皇先生——你該慶幸,至少這裡的環境沒有太差。”
費舍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恭謹地半跪在地:“是,兩位的意誌就是我的意誌。”
說罷,他穩步向前,身邊蕩起強大的魔法波動。走到少年身邊時,他已經完全變成了白發少年的模樣。
緊接著,費舍的手指在鎖鏈上一抹,魔法鎖鏈消失,又重新出現在費舍自己的手腕上。
做完這一切,他又莊重地朝忒斯特行了一禮。
忒斯特動動耳
朵,他從少年的臂彎裡一躍而下,猛地撲進諾爾的懷裡,呼嚕聲響徹狹窄的房間。
少年還在角落愣神,麵前的一切太過魔幻,他的腦子險些停轉。他非但沒有露出喜色,反而往角落裡縮得更緊了。
“跟我走吧。”諾爾衝少年微笑起來,“我帶你逃出去。”
“為什麼?”少年警惕地問,聲音有點啞,“你知道我是什麼……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又把我賣了?”
【因為我們的創世神先生是個老好人。他心軟極了,看不得可憐小孩在永恒教會受苦。】
忒斯特窩在諾爾懷裡,爪子牢牢扒住長袍布料。他在思維裡捏著嗓子,聽起來不怎麼喜悅,【可惜,當年你救我的時候沒有這樣瀟灑。】
諾爾吸了口氣,終於成功把手指埋入蓬鬆柔軟的白毛。他狠狠揉了自家騎士好幾下,才笑著繼續。
“因為我喜歡銀白色頭發。我喜歡的人就是這個發色,你讓我想起了他。”
諾爾說,“走不走是你的自由,孩子,如果你認為留下會更好,也可以留在這。”
懷裡沉重的大貓僵了僵,忒斯特沒有回話,隻是發出了更響亮的呼嚕聲。
少年瞧著對方懷裡瘋狂打呼嚕的貓咪,又看了眼麵色異常平靜的費舍,猶疑著站起身來。他咬咬嘴唇,走向諾爾。
“請您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他低下頭,“做您的仆人、馬夫、什麼都好,隻要您帶我離開這裡——”
諾爾騰出一隻手,放在少年頭頂。伴隨著魔法波動,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間之內。
“跟緊我。”他對著少年的位置說道。
緊接著,“費舍教皇”抱著一隻雪白大貓,堂而皇之離開了這裡。
儘管離開過程中,永恒教徒們紛紛衝那隻貓投去疑惑的視線。然而誰都沒敢問,隻聽著呼嚕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到遠。
……
“了不得。”
導師反鎖好房間的門,語氣裡多了幾分揶揄,“兩位離開了幾個小時,就搞出來一個孩子。”
飯桌邊緣,白魔鬼少年狼吞虎咽地吃著剩飯。據少年所說,他出身平民,名字叫伊索,沒有姓氏。他的父母祖輩裡都沒有“白魔鬼”,也沒有白發的血統。
所以他剛出生,爹媽就因為忌諱把他給丟掉了。那之後,他頂著臟兮兮的“灰發”,在街道上摸爬滾打,直到被永恒教會逮住。
很典型的經曆,諾爾沒指望從流浪兒身上挖出什麼線索。隻是這孩子多少算忒斯特的遠親,他可以把他帶回迷失塔——無論白魔鬼本身有沒有破壞力,這都算是一種保護。
而且……
諾爾抖抖重新恢複的龍翅膀,圓眼瞧向麵色沉鬱的黃金劍彼利。
阿爾瓦老公爵尋找白魔鬼挺久了,作為老公爵的心腹之一,彼利肯定知情。在接近老公爵前,他們可以多了解一些“白魔鬼”的事情。
結果他還沒開口,黃金劍彼利反而率先出聲。
“這孩子是白魔鬼?”
他的目光停在少年還在緩緩愈合的手腕上,“……肯定是永恒教會下的手,你們怎麼把他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