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滴入茶水,雪白的糖塊變成暗紅色。一道血痕斜斜濺上老公爵的臉,一滴血劃過他精心打理的胡須,以及微微上翹的嘴角。
一把閃著黑紅焰光長劍刺穿了諾爾的心口。
劍從背後刺入,血淋淋的劍尖從他的胸口探出。
同一時間,無數封印道具共同啟動,牢牢封住周遭,將忒斯特一行人關在外麵。
諾爾沒有回頭:“唔……”
喉頭一陣緊鎖,劇痛讓他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真疼啊,比之前任何一次受傷都要痛。像是有人把燒紅的烙鐵壓入了他的內臟,無數根毒針直往骨縫鑽。
他認得那把劍,那是係統出品的“屠龍者”,對巨龍及巨龍相關怪物有著30%的加傷。除此之外,長劍上額外附著了針對死靈怪物的詛咒,以及磅礴的神力……那無疑是盜星索的力量。
它們順著他的血肉快速擴散,疼痛變得越發讓人難以忍受。血管裡的血液像是變成了沸騰的鉛水,諾爾險些沒能保持理智。
“我還以為您會慘叫。”一個聲音說道。
“原來……如此……”諾爾努力從喉管裡擠出聲音,“哈……”
他身周仍然有青火在燒,可是比起剛才,它們黯淡得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怪不得這一路上……你沒起到實質作用……還有那個奇怪的……任務……”
諾爾不需要回頭,他知道誰站在身後。
恩彼利克·阿爾瓦。
剛才他“昏迷”在了原地,忒斯特沒把他帶走。
盜星索的乾涉,在他們登入船島之前就開始了。想來也是,就算沒有彼利指引,有通曉情報的導師在,他們也會把目的地定為船島。
這一路上,彼利給出的情報,都是他們能夠自己察覺的消息,或是無關緊要的情報……
盜星索的力量順著他的傷口瘋狂肆虐。有這樣的力量,恩彼利克·阿爾瓦不是簡簡單單的傀儡。
他是盜星索的化身,他就是盜星索本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盜星索無法改變重大事件,可如果它隻是安安靜靜回到過去,改變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並不會受到時間的懲罰。
原來在更早、更早之前,“來自未來”的盜星索就在暗自注視他們、研究他們了。回想起和彼利一次次的相遇,諾爾突然有點想笑。
不說這次行動有係統作保……就算沒有,他也很難去懷疑彼利。這家夥無法改變既定曆史,但在他們心中埋下了足夠友好的形象。
可靠的同伴,恰到好處的強者。
家庭美滿,事業有為,深愛著家人。
為了減輕他們的懷疑,這家夥還親身上演了苦肉計,裝成了十足十的受害者。
麵對這樣的家夥,怪不得珀拉達特會突然無緣無故輸掉。
“你可真是……”諾爾雙手緊緊握住劍尖,鋒利的劍刃割傷了他的十指。
“隻要沒了您,珀拉達特絕不會和忒斯特那個瘋子合作。”老公爵的笑容再次大了起來,“您得知道,敵人自以為要勝利的時候,是最鬆懈的時候。”
沒了船島壓住海浪,不大的房間在水上顛簸不已。
諾爾沉默半晌,虛弱地笑了笑:“你還真是……不留餘
地……我和你,過去究竟……”
他一雙眼死死盯著老公爵的臉,像是要用目光從對方臉上挖出一個洞。
“啊,是的,是的,您好像不記得了,也許是死亡的副作用。”
老公爵站起身,走到諾爾身前。他一把抓住諾爾的脖頸,力度大得驚人。
“我已經殺過您一次了,您不該回來。”諾爾身後,黃金劍用那無比熟悉的語調接著說道。
老公爵打了個響指,更多係統道具逐個生效,諾爾身周的青火幾l乎要熄滅殆儘。
“令人感歎,這就是創世神的最後了。”
諾爾麵前,老公爵用氣聲說道,像是要哄嬰兒入睡。與此同時,諾爾胸口的劍尖緩緩旋轉。
“……您還有什麼遺言嗎,諾爾大人?”
諾爾:“……”
諾爾:“噗嗤。”
他露出一個稱得上溫柔的笑。
“我知道,我很可能死於輕信。”他慢慢挺直身體,指尖輕輕按上鮮血淋漓的劍尖,“巧合的是,我有一位誰也不信的男朋友。”
話音剛落,諾爾身周的青色火焰徹底熄滅。
不,準確地說,隻有一處青火還亮著——長劍從諾爾身後刺入的地方,劍身被一小圈青火圍住。
那並非諾爾自身燃起的青火,它方才被諸多青火遮蔽,讓人無法分辨。老公爵這才注意到,諾爾胸口處,長劍攪爛的皮肉淺層,同樣燃燒著些微火光。
空間操作。
從一開始,那把長劍隻刺穿了諾爾胸口薄薄一層皮肉。這個空間傳送的距離極短,波動被掩藏得非常完美。
下個瞬間,周圍的防護魔法被一陣爆炸似的力量摧毀。海浪顛簸,陰影肆虐,無數金線從四麵八方射來。
“繼續。”諾爾說。
黑暗之中,那雙青色眼瞳像極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