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嘴上說的很爽快,行為上還是很介意。
失去剛剛到手的禮物金幣,忒斯特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些許。美味的桃子蛋糕都提不起他的嘴角,每當街上有人拿出金輪,他都要多看兩眼。
“要不我再給你做一枚更好的。”諾爾有點看不下去了。
彼利很可能是感受到金幣上的殘餘波動,才特地將它偷到手。諾爾有自信,就算對麵把它翻來覆去研究一萬次,也看不出什麼——
自己當時沒有想太多,就是順手做了枚普通金輪。上麵沒有附著創世神的祝福,更沒有什麼厲害的魔法後手。
“我隻要那一枚。”忒斯特擦擦嘴角的奶油,語氣堅定,“必須是那一枚。”
諾爾表情抽了抽,他突然理解了那些孩子當街大哭“我就要我的老玩具”的父母。
“好,我們這就去見將軍。”
諾爾忍不住用了哄孩子的語氣,“把恩彼利克乾掉,我們第一時間把它拿回來。”
“您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忒斯特眉毛揚得高高的。
“啊?沒有。”諾爾徐徐移開視線。
“您的騙術還需要練習。”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廢話,又走到了黑手套酒館。
空氣一冷,這種小酒館往往會變得更加熱鬨。果然,酒館裡人滿為患,沒有一張椅子空著。烤肉的味道越發濃鬱,其中多了不少刺鼻的酒臭味。
“每次約會後,咱們都會來這裡呢。”忒斯特走在前麵開路,“先吃飯,還是先見我們的老熟人?”
“老熟人。”諾爾說著,眼睛瞟著不遠處的粗木柱。
上麵的通緝令換了一批,隻有抓捕佩因特的那張留在原處,那張熟悉的臉還被好事者畫花了。按理說,上麵也該有阿爾瓦商團追蹤黃金劍彼利的告示。結果船島沉了沒幾天,那些告示無影無蹤。
很難說是將軍消息太靈,還是盜星索動作太快。
熟練地對完酒保暗號,兩人再次進入富麗堂皇的黑手套交易所。
上次來到這裡時,他們曾在門廳巧遇黃金劍彼利。那會兒他們還用“仲夏夜之夢”隱藏身形……也不知道“仲夏夜之夢”對彼利有沒有實際作用,諾爾苦笑著想。要是沒用,盜星索估計在看他倆笑話。
這麼一想,黃金劍彼利好像有過很多次殺死他們的機會。
那家夥不動手的理由隻有一個——他正處於回溯之中,無法乾擾命運洪流。
一想到恩彼利克專門過來觀察他們,諾爾一陣惡寒。他抓住忒斯特的手,率先到達接待台:“我們要見將軍,沒有預約,不介意走‘普通客人’通道。請您幫我們傳個話,問問將軍介不介意。就我看,上次那位還挺心疼。”
他連珠炮似的說完。
接待台的盔甲沉默了許久,半天才喀喀動起來:“兩位請跟我來。”
這回他們沒走裝滿怪物的普通客人通
道。盔甲親自引路,帶著他們向右轉,進入了“貴賓”通道。
“怎麼又是你們?”
大門關好後,將軍給出了親切的招呼,“咳,我是說,兩位完全可以預約……”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起來有點沒胃口。
“我們剛才去約會了,把握不好結束時間。”忒斯特用他氣死人的無辜語氣說,“我以為我們是良好的合作夥伴,不用計較這些細節。”
“對了,我親愛的給您帶了些甜點,你可以配酒吃。”
將軍凹凸不平的額角浮出青筋,她看起來非常想要翻白眼,但她很禮貌地忍住了。她輕輕抬手,身後的健壯怪物畢恭畢敬地接過甜點籃。
“那麼,兩位突然拜訪的原因是?”
“賣點東西,買點情報。”忒斯特站起身,敲敲藏在衣服下的頸鏈。半空中張開一個朝下的黑洞,阿爾瓦老公爵的私藏劈裡啪啦掉上地毯——這都是瘋修士精心挑選過的貨物,它們的收藏價值遠高於力量價值,更適合賣掉。
寶物一件件落地,將軍的臉一點點變白。
“原來毀滅船島的是您二位。”她強撐笑容,“阿爾瓦老公爵……?”
“是我們殺的。”忒斯特爽快承認。
“可惜,看來我們沒法做這方麵的情報交易了。”將軍狠狠歎了口氣,“我會小心處理掉這些的,但手續費用要40%。阿爾瓦商會查得很嚴,除了我,沒人能妥善處理這些東西。”
“100%。”諾爾開了口,“隻要您能賣出去,收益就都是您的。”
將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原來兩位有新的委托。”
她才不信瘋修士會衝上門來做慈善。
諾爾在椅子上坐正:“這次我們的委托有些特殊,我需要‘黃金劍’恩彼利克·阿爾瓦的一切已有情報。”
“請您注意,是已有情報。我不需要您再去對他做任何調查。”
“……奇怪的要求。”
將軍那張扭曲可怖的臉轉向諾爾,“一般人下這種重金,都恨不得我把所有人員派出去,您確定不需要新的調查?”
“我有我的顧慮。”諾爾笑了笑。
將軍不僅僅是忒斯特的半個朋友,還是樂土重要的合作夥伴。目前樂土的產出和副本戰利品,全是由將軍負責中轉銷售的。
要是將軍專門派人調查盜星索,約等於自尋死路。
“好吧,”將軍喝了口酒,沒有多問,“那家夥的資料還挺多的,不管是明麵還是暗麵。稍後我會找人整理出來,交給樂土,讓您的人慢慢看。不過……”
“不過?”諾爾剛打算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看您的態度,‘黃金劍’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這樣吧,我會幫您處理阿爾瓦商團的收藏,並且不收取任何手續費——說白了,我不想跟這事兒扯上任何關係。”
將軍放下酒杯,畸形的臉上出現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要換個條件。”
諾爾和忒斯特對視一眼,忒斯特聳了聳肩:【她的直覺就是這麼嚇人。】
“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諾爾謹慎地回應。
將軍站起身,走到諾爾麵前。儘管她雙目失明,諾爾仍能從那雙義眼中感受到奇妙的視線。
“請您治療我。”她說。
諾爾有些怔愣:“您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