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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了?”
“沒有。”
宋鶯時呐呐點頭。
她也覺得懷絮沒有理由生氣。
可當她看到懷絮那眼底沉澱著的讓她似懂非懂的意味時,話就這麼闖出去了。
宋鶯時無心窺探懷絮的想法,她回答前麵的問題:
“隻要能讓你開心。”
懷絮朝她笑了笑,笑容依舊透著清冷。
她原本靠坐在書桌上,此時站直身,伸臂打開衣櫃。
裡麵掛滿了懷絮的衣物,幾乎全都是宋鶯時前前後後采購的,一大半的吊牌還沒摘。
懷絮的指尖從衣物上劃過,眼睛沒看宋鶯時,言語卻有絲冷酷:
“選一件換上。”
宋鶯時乖順上前,懷絮讓她選,她就認真選喜歡的款式。
最後她選了條帶吊牌的紅絲絨V領裙,長度在膝蓋以上。
宋鶯時拿著這條裙子,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收拾的很乾淨,宋鶯時三兩下換好裙子,就要出去。
打開門卻看到懷絮就在門前,把路遮擋的嚴實。
懷絮的淨身高隻比宋鶯時高一兩公分,不知是不是宋鶯時的心理作用,此時眼前的懷絮給她造成了極強的壓迫感。
她張了張口,又閉上,轉而移開目光,正落到洗漱台前的鏡中。
在鏡中看到她自己的身影。
懷絮跟著她看過去,兩人視線在鏡中交彙。
懷絮隻停了一停,視線在鏡麵上如水流動,也流過宋鶯時被裙子勾勒曲線的玲瓏有致的身體。
等宋鶯時胸口憋悶,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下意識屏息。
懷絮這眼神,有夠懾人的。
但這種強大的氣場反而激起宋鶯時“對戲”的欲望,她不喜歡在這種對峙中落於下風。
宋鶯時舌尖劃過下唇內側,嘴唇蠕動間綻放出明麗笑容,問鏡中的懷絮:
“我穿紅裙好看嗎?”
懷絮沒有正麵回答,道:“你自己覺得呢?”
宋鶯時歪歪頭,柔順長發順著肩頭滑落,口吻像在撒嬌,又像在命令:
“要你說。”
懷絮這才收回目光,她從亮白鏡麵前退回至門框的陰影中,視線將宋鶯時從頭掃到尾。
“站在觀賞者的角度來看衣服,的確能看得更清楚些。”
宋鶯時上前一步,甚至在原地轉了個圈展示她自己,不滿嗔道:
“隻看衣服?”
懷絮身體放鬆地靠向門框,她單手插兜,姿態中有一種獨特的灑然,又像傲慢。
她沒有回答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款款道:
“你這麼聰明,應該猜的到我想讓你做什麼。”
宋鶯時一頓。
猜得到。
怎麼猜不到。
懷絮讓她穿上一身她買來的衣服時,宋鶯時就想到了酒店的那個夜晚。
她做任務給懷絮買衣服,讓懷絮試穿,再讓懷絮在她麵前脫掉。
雖然她本意隻想讓懷絮露個肩頭敷衍係統,但她當時受製於係統的演繹,或許還是傷到了懷絮的自尊心。
現在懷絮想借機讓她還回來。
這件事的心理壓力主要在於地位的不平等,但宋鶯時沒有這份顧慮,也不太在意在同性麵前袒露。
如果能讓懷絮平複創傷,再完成心情值的任務,宋鶯時甚至覺得挺劃算。
宋鶯時笑著問懷絮,語氣輕鬆:“你來,還是我自己來?”
懷絮輕嗯了聲,一時沒答話。
她審視著言笑晏晏的宋鶯時。
眼尾眉梢坦蕩,笑容透著自信和不在意的大方,是她熟悉的宋鶯時,耀眼的宋鶯時。
直到懷絮看到宋鶯時頸間的鎖骨鏈,她想到,宋鶯時在她行李箱裡塞了不少配飾。
懷絮頷首道:“稍等。”
說完,轉身出去。
宋鶯時一怔。
等了一兩分鐘懷絮還沒回來,宋鶯時揉揉鼻尖,試探著往外走了步:
“懷絮?”
衛生間將她的聲音營造出一點空靈回聲,在聲音徹底消失前,懷絮回來了。
她指尖繞著條白色點綴圖案的奢牌發帶。
在宋鶯時注視下,她將發帶舉到宋鶯時眼前。
發帶兩端繞在她冷白的指間,順著指縫耷拉下來。
隔著發帶,懷絮直視那雙看不到的眼:
“可以吧?”
不等宋鶯時回複,她雙手向兩端一壓。
發帶緩緩蓋住宋鶯時的長睫,接著是眼瞼,再繞過太陽穴,直至在她腦後打了個結。
宋鶯時唇微張,喘了喘氣。
當人失去視覺,其他感官驟然放大延伸。
空中飄蕩的淡淡消毒水味突然十分刺鼻,懷絮指尖扣在洗臉台上的聲音短鈍。
就像一腳踩空落入深潭,四周隻有窒悶的水汽和未知帶來的恐慌。
宋鶯時之前的坦然自若不再,她咬唇:
“為什麼?”
為什麼要遮住她的眼睛?
“你做任何事都不解釋原因,現在為什麼要問我。”
懷絮的語調不疾不徐,最後頓了下,輕慢地喚道:
“宋小姐。”
這聲不像尊敬、反倒像諷刺的稱呼傳進宋鶯時耳中,同時,她下巴尖被什麼東西撫過。
介於溫與涼之間的溫度,是懷絮的體溫。
她撫弄的動作輕得像羽毛掃過,指節一托,宋鶯時的下頜便被微微拱起。
像在把玩具擺到喜歡的姿勢,又透著逗弄貓狗似的親昵,冷淡而撩撥。
接著,宋鶯時身側傳來瀝瀝水聲。
在什麼都看不到的情況下,聽到水聲驟然響起,宋鶯時下意識身體緊繃。
沒事,隻是水聲而已,懷絮可能在洗手,這沒什麼。
宋鶯時安慰自己,肌肉漸漸鬆弛下來。
水花像濺在她耳畔,宋鶯時仔細聆聽,又不敢太仔細,指尖勾著力道。
明知房間裡有兩個人,可懷絮不說話,像站進了沉默的陰影裡,徒留她一人在雪亮的白熾燈下,一切暴露無遺。
無聲,無解,無處躲藏。
宋鶯時感覺每片暴露在外的肌膚都在發燙,她必須說點什麼才能轉移注意力,緩解這份不自在。
“你在洗手呀?”
懷絮沉靜地看著宋鶯時的嘴唇開合,帶著輕微的顫抖,鼻翼輕輕開闔。
身側,水龍頭裡的水不斷流出,蓄滿了小半池。
她站在宋鶯時麵前沒有動過,隻是打開了水龍頭而已。
懷絮關掉水龍頭,愉悅地笑了。
“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
宋鶯時想向後退,想躲,想背靠牆壁尋求安全感,又硬生生止住動作。
隻是一條發帶而已。
宋鶯時安慰自己,這對她原本要做的事沒什麼影響。有沒有發帶,她都準備那麼做。
宋鶯時舔了舔發乾的唇。
時間的流逝感像略過了她,不知多久後,她終於肯抬起胳膊,背過手,繞到頸後,將長發攏到胸前。
她摸索到藏起來的連衣裙拉鏈,把拉鏈向下拉扯。
拉鏈剛走過一指長,懷絮的聲音再度響起:
“轉個身。”
“……”
宋鶯時難以形容這種感覺。
她不想聽話,但此時的懷絮像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她不得不聽。
她明明什麼都還沒脫,卻像隻披著一層皮囊站在懷絮眼前,身上遍是被看穿的涼意。
宋鶯時沉默地轉了個身。
懷絮:“不夠。”
過了三四秒,宋鶯時腳下再轉。
這次將背部對著懷絮。
背對的姿態讓宋鶯時更為緊繃,她的背部肌肉不受控製地僵成一片,又像隻是薄薄的輕紗,不堪一擊的弱點儘數奉在懷絮眼下,接受她的挑選。
懷絮沒有說話,宋鶯時也受夠了這種無形的精神折磨。
她指尖快速拉下拉鏈,背部驟然一涼。
原本毫不在意的一個動作,在黑暗中,卻讓她小腿肚痙攣,失去了繼續的勇氣。
宋鶯時的手僵在腰間,指尖顫得厲害,繼續不下去了。
懷絮像是很輕地笑了聲,或許隻是一聲呼吸,宋鶯時聽不真切。
隻聽見懷絮說:
“不用繼續了,宋小姐。”
宋鶯時聲音輕顫:“你滿意了?”
她說完,忽然發覺不對。
……懷絮的聲音好模糊,像是隔著道門傳來的。
宋鶯時怔愣。
她扯下發帶,轉身看去。
懷絮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一扇不透明的門將兩人隔開。
這裡隻有她一人。
像被撕開的花蒂,還有再往下落的趨勢。
宋鶯時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眼疾手快地把裙子拽回懷絮肩頭。
懷絮輕飄飄掠她一眼:“不看了?”
“……”
宋鶯時硬著頭皮,強裝淡定道:
“隻是跟你開個玩笑,我不是那種猴急的人。”
懷絮很輕的笑了聲。
仔細一想,懷絮每次笑她都沒好果子吃。現在懷絮一笑,宋鶯時就反射性發怵。
懷絮笑起來再美,她也架不住這玫瑰刺呀。
宋鶯時心提著,不敢光明正大看懷絮,眼睛悄悄往那邊轉。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懷絮能輕易看清宋鶯時顫得厲害的睫毛。
宋鶯時從眉毛到睫毛都生長旺盛,肆意野蠻,美得張狂。
但仔細看時,她瞳孔澄澈偏淺,加上這份毛流感,讓她有一種獨特的糯,尤其在泄出一兩分弱勢時。
懷絮的視線劃過宋鶯時的眉尾眼梢。
見懷絮一時沒說話,宋鶯時舔了舔唇,搶在懷絮開口前遠遠退開,道:
“時間不早了,你快睡覺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懷絮:“嗯。”
宋鶯時走到客廳門口,半個身子走出去了,又探頭回來看了眼。
空曠的客廳和背後昏暗的落地窗夜景平靜無聲,襯在懷絮四周。
小雨還沒停,空氣濕冷著。懷絮一個人站著,宋鶯時鬼使神差地看出了絲孤獨。
但想了想,懷絮肯定覺得她礙眼,更願意一個人待著。
宋鶯時揮揮手:“我走啦?晚安。”
懷絮沒想到她會說這句,頓了下。
就停了一下的功夫,宋鶯時推開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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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任務的要求高,給的獎勵也豐富,足足給了宋鶯時72h的生命值。
看著不再那麼緊張的生命值餘額,宋鶯時嘗到甜頭,頓時覺得羞恥度高的任務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有了餘額,宋鶯時也沒放棄做任務,像倉鼠囤糧似的囤著生命值,不然總覺得不安心。
好在後麵都沒刷新難為人的任務,都是簡單的日常任務,看來係統也知道不能太過分。
過了半個多月,到了5月初,距離進組封閉訓練還有小半個月,宋鶯時照例來酒店刷任務。
在樓下她看到個熟人,宋銘的秘書小陳。
宋鶯時摘掉墨鏡,朝他招手:
“小陳?你在這乾嘛呢?”
小陳看到這位名副其實的姑奶奶,不敢不從地走過去:
“宋小姐,宋總來這辦事,讓我在一樓等著。”
宋鶯時轉了轉墨鏡:“他去了幾樓?”
“我不知道。”
宋鶯時沒多問小陳,直接打開懷絮密密麻麻的課程表,找出現在在進行的課。
聲樂課。
她直接去酒店配套的琴房,在琴房外麵的走廊看到了長椅上的宋銘。
隔音再好的琴房也能聽到一些若有似無的琴聲,他好像在聽。
宋鶯時極快的步伐慢下來,望了眼琴房,她走過去,聞到濃重的酒氣。
“你來這做什麼?”
宋銘抬起一張臉,宋鶯時才看到他眼裡遍布紅血絲。
“宋鶯時,把懷絮還我,我不能沒有她。”
宋銘話語剛落,係統的聲音響起:
“觸發特殊任務:在宋銘麵前宣示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