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崢扶著史洋出實驗室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轉移到旁邊的教室休息討論了,隻有少數幾個人還在焦急地等待。
尤其是史父,頗有種當年在產房外等待的感覺。
眼見史洋笑嗬嗬出來,他第一個就扶了上去:“怎麼樣,有了?”
“有了,有了。”史洋瞪著大眼睛抬手道,“周成環……周成環剛才跟我握手了。”
“你給我小點聲!”史父抬手就扇了兒子腦袋一下子,“哪有當麵這麼叫院長的。”
“嗬嗬,我看他挺開心的……”史洋傻笑著。
此時,史父緊繃的神色終於鬆了一些,但依然覺得兒子可能不靠譜,轉望李崢問道:“到底怎麼樣?”
“叔叔您放心,肯定沒問題,回去掛水吧。”
“靠譜!”史父這才大喜,從李崢手裡架過兒子說道,“我先帶他回醫院,等史洋好了咱們再約。”
正說著,吳數和歐星灼湊了過來。
未等他們說話,史洋就眼兒一瞪:“嘔嘔嘔……allhail……”
歐星灼飛速掏出手機操作起來:“當麵嘔嗨,罪加一等。”
“哈哈,你個狗群主!”史洋大笑道,“比想像中還騷啊。”
“可以,追加禁言30天。”
旁邊的吳數,卻是一臉嚴肅:“病好了可不許亂吃了,不然李崢白犧牲了。”
“犧牲?”
李崢忙推了推史洋道:“你彆管了,回去養病。”
半推半就之間,史洋才隨父親離去。
歐星灼這才將一張紙遞給李崢:“三人份的悔過書已經寫好了,這是你的那份,到時候我們一起讀就沒那麼羞恥了。”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了。”李崢接過悔過書掃了一眼驚道,“還是古文體?”
“不好意思,高一隨手拿了一個新概念二等獎。”歐星灼抬鏡笑道,“大家都看見緣由了,不丟人,公道自在人心。”
吳數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份揮了揮:“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咱們三個集體低頭,這大概是胡增武的人生巔峰了吧。”
李崢和歐星灼都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還是有些失望啊。”歐星灼摘下眼鏡,緩緩擦拭起來,“本以為薊大是個更開放更純粹的地方,結果還是有這種人掌權。”
“彆這麼說,周院長很好的。”吳數趕緊回頭瞅了眼,確定沒被聽到後才小聲說道,“沈學姐也很好。”
“他們的好是理所當然的,不然我們為什麼要擠破腦袋來這裡?”歐星灼抓著眼鏡,自顧搖著頭說道,“我他媽的,從小到大闖禍無數,還從沒寫過檢討,想不到,第一次寫檢討,是在我追尋了19年的淨土,以這種方式達成的。”
李崢自然也感覺到他的不甘,歐星灼這個逼,大概是自己這輩子見到過最要臉的人了。
“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李崢勸道。
“不,我要記住現在的感覺,你們也是。”歐星灼重又戴上眼鏡,一把摟住吳數和李崢,直直盯向走廊的儘頭,壓著嗓子道,“少年時代結束了,接下來,可要好好爬上去,不要再讓未來的後輩失望了。”
“……”李崢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騷,實在是太騷了。
再望向吳數。
她竟然……聽進去了。
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好似單純的癡了。
好在,最後幾個做完實驗的考生及時出場,歐星灼才算撒開手,回歸正常。
沈一雲這會兒也出來了,三人忙將悔過書呈了上去。
“好了,沒事了,周院長全搞定了,不過我還是給胡老師吧,當眾讀什麼的應該不用了。”沈一雲全程也是累得不輕,此時看著三人,竟有些羨慕,有種被強行喂了狗糧的感覺。
說不清是友誼還是理想。
大約,就是那類終將逝去的美好吧。
……
接下來,全營的人在沈一雲的組織下,集體來到食堂聚餐,雖然不是大宴,卻也算是一頓小型散夥兒飯了。
另一邊,集訓老師們和化學會的人,則在會議室裡,一邊吃盒飯一邊商討,周毅堅持在今晚出名單。
得知這個消息後,食堂聚餐的人倒也沒急著離去,都想等名單下來了再走。
而且次日還有金秋營的理論考試,很多人壓根就不走。
次日的考試,史洋肯定是去不了了,吳數和歐星灼也早已保送,對這類營地無甚興趣。
李崢頓感一切索然無味,也便告知沈一雲,自己也不參加後續的活動了。
沈一雲對此倒也沒什麼異議,李崢幾乎是鐵定的省隊成員,到時候國決的時候還有很多簽約機會,拿著金牌簽約無疑更有分量。
匆匆吃了幾口後,沈一雲便也回到了會議室,一起參與討論。
食堂裡,四十來個人,就這麼一直拖到了八點多,眼見就要關門的時候,沈一雲才又抓著手機奔了回來,看著一堆抻著脖子等消息的同學笑了起來。
“不出名單你們就不散了是吧?”沈一雲嗬嗬一笑,抬起手機,“名單定了,明天化學會官網會公布。”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眾人身子一挺,似乎在等待審判的來臨。
“準備好了?”沈一雲最後提醒道,“明天還有金秋營考試的同學,建議等考完了再看。”
沒人動彈。
這誰忍得住啊。
是死是活,來個痛快吧。
“好吧。”沈一雲看著手機屏道,“與以往相同,名單順序即是總分排名。”
“2018年第32屆全國化學奧林匹克決賽,薊京市隊員名單如下——”
“櫻湖中學,李崢。”
“仁民大學附屬中學,吳數。”
“市一學校,史洋。”
“第十八中學,張逸然。”
“仁民大學附屬中學,歐星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