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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院,實驗樓外的樹坑前,史洋被包圍了。
他已經記不清是怎麼到這裡的了,好像就是有人叫他出去一下,然後就被兩根手指拎過來了。
麵前,李崢組員齊齊整整。
本來,屠夷寇還在不知什麼地方遊蕩,即便聽說論文發表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但一聽到可以揍人,立刻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
至於林茉茗,她隻是聽說有一個慶祝party,雖然她中文很不錯,不過距離理解“趴踢”這種諧音梗還有一定的距離。
而史洋,看著橫在身前的李崢與莫念,回想起了初中被阿魯巴的那個下午。
(【阿魯巴】,東亞地區男子團體遊戲名,與【千年殺】並稱“兩大猛男遊戲”。)
(在南方省份,又被稱為“磨樹”,北方則稱之為“樹人”,這裡“樹”是動詞。)
(其中薊京地區還會表述為“鋸人”、“杆兒人”,東北地區樂意稱之為“砍大樹”。)
(在各地稱呼中,川渝地區最為獨樹一幟,稱之為“撕胩!”)
就像初中第一次被阿魯巴的那個下午一樣,史洋顫抖地問出了那三個字——
“為什麼?”
看著他一臉欠“樹”的模樣,李崢和莫念也是一個對視。
本來隻是想教訓一下罷了,但看到這個表情……
回來了。
一陣縹緲的清風吹過。
男孩子之間,那種阿魯巴的默契。
回來了。
就連老一代阿魯巴領袖屠夷寇,也不禁踏上一步,衝雙掌呸了兩口:“左腿我來。”
一見這個,史洋想也不想,扭身就跑。
然而氣氛已經到了。
莫念那叫一個身高臂長,探身一個反擒便將史洋架起,李崢和領袖借勢一左一右拎起了雙腿。
三人一言不發,衝著樹就去了。
常刻晴微微一怔,激動地捂住了林茉茗的雙眼。
“什麼呀,什麼呀?”林茉茗掙紮著說道,“不是要親兒嘴的時候才不許看的嗎,他們要做什麼啊!!”
常刻晴也很難解釋,隻好抱得更緊了一些:“聽就好了……”
要說史洋,大小也是個肥仔了,但在主力莫念的擒拿之下,確實怎麼掙紮都用不出力氣,隻能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為什麼啊!!!這就是你們科學邊際的慶祝方式嗎!!隨機獻祭一個人給樹咯???”
“多說無益。”李崢隻沉哼一聲:“樹後再說。”
緊跟著,領袖擺動著節奏吆喝起來:“一!!!!二!!!!”
突然,後方一個熟悉的旺旺聲音傳來:“哎哎哎!!!你們乾嘛呢?”
三人暗叫一個不好,緊張回頭。
隻見周毅激動地抬著眼睛快步走來:“樹誰呢,史洋?”
“老周!!!救我!!!”史洋死命仰著頭吼道。
卻見周毅突然一個扭身,掏出手機:“哦哦……啊……那個事兒啊……你聽我講啊……”
他就這樣,背對著史洋漸行漸遠。
“周老板!!!”史洋慘叫道,“枉我鞠躬儘瘁……”
“好了,踏踏實實的吧。”李崢挑眉笑道,“環哥不參加已經很留情麵了。”
莫念跟著點頭:“確實,他剛剛那個表情,我都要讓隻胳膊給他了。”
“行了,再來一次!”領袖揚著嗓子再次逛悠起來,“一!!!二!!!……乾!!!”
頓時。
武僧敲鐘,司馬光砸缸。
少婦捯蒜,猛漢劈柴。
撕胩!!!
“哇嗚……”常刻晴看的都是身子一顫,下意識把林茉茗抱得更緊了一些,整張臉都給她抱扁了。
聽著史洋逐漸式微的慘叫,她竟有種感同身受。
一樁子下去,領袖還不解氣,隻問道:“先磨為敬還是再來一輪?”
“行了,差不多了。”李崢撒手甩了甩,“再這樣鼻涕都要飛出來了。”
常刻晴也是這會才撒開手。
林茉茗也是這會兒才喘過氣來。
“乾嘛這麼使勁啊!!”林茉茗回過頭,頂著臉上的兩個大紅掌印斥道,“不就是親個嘴嗎?當我在公園裡沒見過啊!”
“嗯……”
林茉茗見常刻晴的神色,感覺事情並不簡單,看著仰癱在地上的史洋自顧自嘟囔起來:“可那個聲音又不像親嘴,到底怎麼了?”
“以後再跟你解釋吧……”
“怎麼?”林茉茗張圓了嘴問道,“難道還有比親嘴更邪惡更不能看的事情嗎?”
“啊……嗯……沒有了。”
“那還不是親嘴!!親成這樣……難道是莫念叔叔?!”
“好了,彆問了……”
正當阿魯巴似乎要結束的時候,化院友人,卻才剛剛被慘叫吸引得從窗戶探出頭來。
眼見這陣仗,很不儘興。
“再來一個!!”
“沒看到!!”
“行不行啊!”
李崢抬頭看著各專業化院友人期待的目光,不得不感歎……
史洋的人緣,真的太好了。
在這樣的呼聲中,李崢也有些下不來台,衝莫念和屠夷寇道:
“要不咱們返個場?”
“彆!!!不是說好了樹完就告訴我嗎?”史洋滿眼血淚地掙紮道,“你這樣是要直接樹死我啊!”
好在,親還是周毅親,眼見又要撞一輪,實在是忍不住,擼起袖管便上前幫起手來。
當然隻是看上去是來幫手的,真走到樹前,抬起的手還是壓了下去:“好了好了,史洋你可要吸收教訓啊,不然以後還得來。”
“什麼啊!”史洋委屈起身,大劈著腿撣著褲子哭腔道,“就大白天的……我正高興著呢……幾個人就把我這樣了……”
“你是真不明白啊?”周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後又望向李崢三人,沉然一點,背過身去。
“啊我我我!!我知道了!!”史洋驚嚇之中,主動抱緊了大樹,“是那個朋友圈嗎?我打了碼的啊,隻顯示了我的名字。”
“這已經是很重要的信息了。”李崢點頭道,“有意窺探的人會得知我們一周內就已經做出成果,從而判斷出實驗的難度和周期。”
“可這……我不發他們也能知道吧?”
“還狡辯?”莫念踏上一步。
“不不不……我錯了我錯了……”史洋換了個角度抱到了樹的背麵,依然很委屈,“那……造成什麼後果了嘛?”
“還是不服?”莫念又是一逼。
“服服服!先給我講明白成不成。”
就這樣,幾人圍作一團,七八分鐘的功夫,將全程盤了個乾淨。
“這麼險的?”史洋不禁撓了撓,驚道,“就是說要不是老胡給力,搞不好有人搶發?”
“不是搞不好,是處心積慮要搶發。”李崢搖頭道,“我們過去一周泡在實驗室,根本不知道誰在背地裡做了什麼。”
“我相信一定與邴教授無關。”莫念比劃著說道,“她從始至終都貫徹回避原則,甚至提醒我要小心,她如果想從我這裡套東西實在太簡單了。”
“我也相信。”李崢自信點頭。
“你為什麼?”
“眼緣吧……”
“不是啊,朋友們,我們理智一點……”史洋撓過之後,好像又回滿了血,很來勁地分析起來,“我這個……肯定是有點得意忘形的成分在裡麵,今後一定注意。可問題是,真的有人會因為我這一條朋友圈,就能自信到搶發我們的課題了麼?”
“我同意這個懷疑。”坐在旁邊台階上的領袖默默抽出一根香煙,“這麼做是要得罪化院的,沒有大概率的把握,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