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
闖王、闖將兩部,合兵一處,從南陽出發,準備進攻顯陵。
顯陵是明世宗嘉靖皇帝的父親恭睿獻皇帝朱祐杬、母親慈孝獻皇後的合葬墓。
在鳳陽的祖墳已經被刨的情況下,顯陵若是再失,大明朝皇家威嚴,就會徹底掃地了。
時任五省總督的盧象升,立即率兵五千,趕了過來,命副將李重鎮、雷時聲、周元汝等合營進剿南陽。
盧象升的天雄軍戰力彪悍,鬥誌昂揚,放眼天下也是強軍。
然而這一戰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打。
雙方從早晨戰至夜半,勝負未分……
強大無比的天雄軍,居然無法在和流寇的交戰中占到優勢。
天色漸漸晚了,夜色降下來,雙方的士兵都開始夜盲,眼睛仿佛瞎了,無法再戰,隻好鳴金收兵。中間相隔了幾裡,遙遙相望。
盧象升這邊五千兵力,隻是一個小營地。
而對麵的流寇大軍,卻是多達十餘萬之眾,擺開的營地連綿數裡,一眼望不到頭。
盧象升站在高高的哨塔上,一臉的愁色:“情況有點不對勁了,這些流寇的戰鬥力越來越強了,數量又多,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他的副將李重鎮從旁邊湊上來:“將軍,我率一部悍卒去夜襲如何?”
盧象升搖了搖頭:“白天我們以寡敵眾,五千將士輪流對付七十二營流寇的車輪戰。他們可以輪流休息,我們的人卻一直在打,早就疲憊不堪了,若是還不讓將士們睡覺,那怎麼行?賊軍連營數裡之長,我們夜襲其中一點,就算成功,也就隻能造成一小片營地的混亂,而彆的賊營根本不受影響……明日白天,他們再來進攻,我軍疲乏,就隻有死路一條。”
李重鎮:“唉!”
盧象升遠遠地看著前方遠處黑壓壓的一片賊營,心裡也有點煩悶。賊軍現在越來越囂張了,以前一打就逃,一打就逃,現在居然擺開數裡連營,和官兵硬剛了。
反倒是自己這邊,隻有五千部下,兵力不足,糧草緊缺,有一種“我在赤壁對抗曹軍”的感覺。
他正鬱悶呢,副將雷時聲跑了進來:“盧總督,我們的後勤突然到了。”
“後勤?”盧象升愣了愣:“我們哪來的後勤?”
是的,官兵根本就沒有後勤隊,朱由檢現在收不上稅,窮得龍袍下的中衣都打上了補丁,軍餉都發不足,還後勤?盧象升現在都是走到一個地方就請當地地方官幫忙弄點糧來應付一下。
雷時聲一臉興奮地道:“是您在鄖陽做撫治時的老部下,自己掏腰包給咱們送來的補給。”
盧象升一聽到“鄖陽撫治”這幾個字,就想起來,自己平生為官期間,最讓自己感覺到省心的老部下。那毫無疑問就是商南守備羅希,以及羅希的部下鄭狗子,和那個背後資助他的李員外了。
他趕緊親自迎出了營去。
隻見夜色下,一支車隊,正無聲無息地駛到了他的營門前。為首一個穿著平民服飾的男子,正是羅希。羅希旁邊沒有看到鄭狗子和趴地兔,但卻看到了李員外。
盧象升大喜,頗有一種看到久彆老友般的喜悅:“羅守備,李員外!許久不見了,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羅希:“噓!末將是商南守備,絕不能出現在河南呢,末將是偷偷來的。”
盧象升心中一驚,這倒是,趕緊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