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音品了品,這位四哥挺會調情。
“那我可以借四哥一點。”她一派天真無邪地說,“我運氣很多的。”
蔣暉彥寡言少語,對寧思音的問候隻寥寥點了個頭當作回應。
二奶奶在旁替他作解釋:“你五哥從小就這樣,性子內斂,不愛說話,其實外冷內熱,等你們熟悉起來就好了。”接著對蔣暉彥嗔怪,“暉彥你也是,第一次和思音見麵可彆失禮。你是哥哥,這麼害羞也不怕讓妹妹笑話。”
蔣暉彥抿了下唇。
蔣昭野在旁扯唇嗤道:“二奶奶,你這就為難我五哥了,他……”
話沒說完,斜側方蔣伯堯聽到他的聲音,瞥來一眼,不怒自威。
蔣昭野對那個眼神的意味門兒清。
四哥五哥是因為路上堵車才回來晚了,他不是。要不是他老子親自打電話勒令他:“馬上給我滾回來!”蔣昭野才不回來吃這勞什子飯呢。
收到來自親爹無聲的威脅,默默把剩下的話自個兒咽了回去。
蔣伯堯這才緩和幾分臉色,問他:“你跟思音打過招呼了嗎。”
蔣昭野把心不甘情不願掛在向右撇的嘴角,看都沒看對麵的女孩,像用一個“解”字糊弄數學題一樣扔出去一個極儘敷衍的音節。
“嗨。”
簡短利索,連尾音都不願意給她拉長半秒。
寧思音客客氣氣甚至有些生分地:“昭野哥好。”
名為家宴,席上的氛圍卻嚴肅如人民代表大會,偶爾起的話題都枯燥得像同時段的新聞聯播。
全是寧思音不感興趣的內容,於是耳朵放得心不在焉,以致於她的名字突然從蔣伯堯口中說出時,她遲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訂婚?”最先出聲的六嬸,與丈夫蔣季凡對視一眼,“太倉促了吧,他們不是今天才剛認識。”
“之前他們已經見過麵了。”蔣伯堯看似在回答她的問題,其實是向蔣乾州彙報。“思音剛回來的時候,我跟昭野給她接了風,兩個孩子相處得很投機。”
投機?
寧思音不用抬頭都能看到蔣昭野在這瞬間撇了十萬八千裡的嘴角。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兩人是一致的。
“您和寧叔這麼多年的交情,這兩個孩子要是能走到一起,也算是親上加親,以後就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了。”
二爺蔣坤宇用狀似玩笑的語氣說:“現在的孩子都崇尚自由戀愛,咱們這做家長的,可彆強孩子所難啊。”
蔣伯堯笑了笑,顧左右言他:“我們昭野這個混不吝,確實高攀思音了。”
蔣乾州沉吟良久,才與寧光啟道:“說來,當初咱們也盤算過,我說再要個女兒,跟晨音湊個對,可惜跟晨音沒有這個緣分。要是思音能做我的孫媳婦,也算是圓了我一個心願。”
寧光啟咳嗽幾聲,緩慢道:“我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活到這把歲數啊,也沒什麼牽掛的,就是不放心思音這孩子。”
“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蔣乾州嗔怪,“咱們哥倆,思音就是我親孫女,你看看,這麼多個伯伯叔叔、哥哥給她撐腰呢。你放心。”
眼看這些“家長”你一句我一句,釘子敲得越來越實,蔣昭野坐不住了。
“爸,我……”
蔣伯堯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過段時間找個好日子,讓他們把婚定了。思音是個好孩子,以後有她約束這臭小子,我放心多了。”
蔣昭野眉毛快擰上天了,還要說什麼,被他爹狠狠瞪了一眼,咬著牙硬是被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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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音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經過某扇門,房內傳出蔣昭野暴躁的抗議。
“爸,我不想跟那個土丫頭訂婚,我根本就不喜歡她!”
“你不喜歡的事情多了。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什麼都可著你心意來。”
“這是結婚又不是彆的事情,為什麼不能按照我自己心意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
“你有什麼值得尊重的想法,除了吃喝玩樂不務正業你還會乾什麼?”
親爹最知道紮心要紮哪根血管最疼,蔣昭野果然沒聲兒,停了幾秒才悶聲悶氣地說:“反正我不訂婚。”
他的意願壓根不在蔣伯堯的考慮範圍之內,獨斷專行地宣布:“行了,這件事我和你爺爺已經決定了,就這樣。趕緊出去!”
不用看都想象得出,蔣昭野此刻的臉色有多憋悶。門霍然從裡麵拉開,他悶頭黑臉大步走出來。
剛邁出一步半,腳步凝住。
蔣昭野瞪著依靠在牆邊的寧思音,眼神不善地質問:“你怎麼在這兒?你聽到了?”
寧思音拿出一隻通透翠豔的鐲子。
蔣昭野攏起兩根眉毛辨認幾眼,驚詫中混合從他爹那帶出來的怒氣:“這是我媽的鐲子。為什麼在你手裡?”
答案昭然若揭,不需要寧思音回答。
她隻是捏著鐲子晃了晃。
“想拿回去嗎?”
蔣昭野眉間擰出千秋萬壑,眼皮快壓成三角形。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劈手把鐲子搶回去。
寧思音倒真希望他有那份膽量。
她又把鐲子收起來,走之前衝他說:“加油。”
“……”
身後,蔣昭野的牙咬得哢哢作響。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背景板的三爺爺#
#好歹露了半張臉#
#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