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措穿著白色西裝站在柱子旁邊,靜靜望著她,顯然早就看到她了。
寧思音馬上走過去,捏住他袖子把他左手拉起來看了看:“你的石膏拆了?”
蔣措任由她拉,等她確認完了,才將捏在右手中的最後一枝花遞給她。
自從知道她喜歡那株黑色薔薇,這人就總拿這些花來討她歡心。
一路過來,一共有二十二個人給過她花,這是第二十三朵。
今天是她二十三歲生日。
越相處越發覺,蔣措根本不是她最初以為的那樣。
寧思音接過花看了看,從中間折斷,剩下十來厘米的長度,插進蔣措左胸口袋。
白色的西服配一朵黑色的花,倒也彆致。
燈光就在此時暗下去,寧思音回頭去看,華爾茲的舞曲在同一時間響起。
舞會開始了。
餘光裡,蔣措朝她伸出了右手。
寧思音瞧了眼她的手,又瞧他的腿。褲腿遮著,誰也看不出那裡受過傷的痕跡,蔣措閒散舒適的站姿,也完全看不出異樣。
但寧思音知道他沒好全。才養沒多久,醫生剛剛囑咐過要注意,儘量不要走路。
“你都瘸了還想跳舞,自己心裡沒點數啊。”寧思音說他。
“瘸子的心願是和你跳一支舞。”蔣措左手背在身後,風度翩翩做出邀請的姿勢。“賞臉嗎,蔣太太。”
寧思音耳朵被“蔣太太”三個字燙到,手便不由自主交到他掌心。
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但彆人叫的,和蔣措叫的不一樣。
可能人長得好看就會有許多加成吧,同樣的稱謂,他叫的就覺得比彆人好聽。
充滿感情。
蔣措牽著她走到大廳中央,暖橙色燈光下方。他的手放在腰上,寧思音才忽然想起來。
“我不太會跳。”
學是學過,回到寧家之後要學的東西有很多,華爾茲隻是學了個皮毛,除了教她跳舞的老師,從來沒跟彆人跳過。
“沒關係。”蔣措說。
華爾茲是優美、浪漫的,學的時候並不覺得。
可是和蔣措一起在燈光下慢慢旋轉,她望著蔣措,望見他淺淡的笑意,也望見他眼中的自己,寧思音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多學一些。
如果教她的老師是蔣措,也許她對華爾茲會更有興趣。
“你和彆人跳過舞嗎?”寧思音覺得這個問題像戀愛時爭風吃醋的小氣女生,但她這個人心胸確實也不寬廣。
“和你一樣。”
“嗯?”
蔣措的聲音裡多了點笑:“隻和老師跳過。”
寧思音想問“你怎麼知道我隻和老師跳過”,到了嘴邊又沒問。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不準和彆的女人跳舞。”
這條件有點蠻橫,但她實在太小氣了,蔣措和彆的女人跳舞這樣的畫麵,隻是想一想就會生氣。
離這麼近對著這張臉,誰會不想親一口呢?
反正她不能接受。
至少在她和蔣措離婚之前,不許。
“好。”蔣措沒有去確認邊界,沒有笑話她善妒,就這樣答應。
他眼神沉靜而專注,仿佛隻看得到她一個人。寧思音有點頂不住,雖然今天是她生日,但也不用對她這麼溫柔吧。
她不自覺將眼睛移開一秒。
就在這時看到蔣聽月急匆匆跑了出去,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便被蔣措攜著轉向其他地方。
一支舞跳完,燈光啪地一下滅了。
黑暗裡亮起燭光,“23”的熒光蠟燭閃爍著火苗被推到她麵前。足足九層的生日蛋糕,每一層都亮著蠟燭。
鋼琴師開始彈奏生日快樂的曲調,全場的人一起哼唱。寧思音不太習慣這種場麵,卻也覺得這樣被人簇擁著過生日的感覺很幸福。
她閉上眼睛許願。
現在的她已經擁有數不清的財富,似乎也沒什麼願望可許了。
那就……
祝蔣措早日康複。
祝老爺子平安長壽。
祝她自己能經營好光啟,不負爺爺所托。
要睜開眼睛的前一秒,感覺到發心落下一吻,蔣措在她頭頂輕聲說:“生日快樂,一一。”
寧思音一僵,還未睜開的眼睛差點溢出酸澀的眼淚。
他最近總叫她一一,她早就習以為常。可這句話,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那個一直奢望著一句“生日快樂”,和一個生日蛋糕的陳一。
她趕緊把眼淚忍回去,吹滅蠟燭。
蔣措這個死鬼,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