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向方惠。
“我想不用我再多說了,方總,今天之內我希望能看到您的辭呈。”
股東大會結束,走出會議室,寧思音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定。
她呼了口氣,瞥一眼身旁的嚴秉堅。
“好了,以後你做CEO,我做董事長,你管公司,我管你,完美。”她伸出手,“合作愉快,煎餅哥。”
久違的稱謂,好像曾經橫亙之間的冰雪終於消融。
嚴秉堅抬起手,兩隻手在窗外投射進來的夕陽下和平交握。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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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公司的內亂,嚴秉堅回來挑大梁,寧思音得以卸下那一半的重量,整個人都鬆快多了。
提前下班回家,蔣措在沙發上看書,她躺在他的搖椅晃蕩,腳底踩著旺仔越發有彈性的肚皮,手裡抱著傭人切好的新鮮水果,給他講自己如何力挽狂瀾,如何肅清內亂。
蔣措似笑非笑地聽著,之後不吝嗇地讚揚:“英明神武。”
傍晚下樓吃飯,意外見到蔣明誠跟蔣昭野。
蔣明誠自去年外派,到現在已滿一年。蔣昭野這一年都不常在蔣家待,搬出去自己住了,今天應該是回來給蔣明誠接風。
瞧見她跟蔣措,蔣昭野什麼也沒說,打了聲招呼便徑自上樓了。
蔣明誠許是剛到,正跟傭人交代什麼,見她下來,露出一個笑容:“小思音,好久不見。”
“你回來了。”
太久不見,旺仔對蔣明誠覺得熟悉又陌生,跑過去站在幾米開外盯著他。
蔣明誠蹲下身:“兒子,過來。”
旺仔在原地躍躍欲試。
忽然,不遠處的球響了一聲,蔣措走路不小心踢到。
旺仔立刻被吸走注意力,轉身就朝跑過去,叼住球丟丟丟跟著蔣措的腳步跑了。
寧思音的心思都在光啟,對蔣家近來的動向少了關注。
隻知道大房跟二房自上次之後明顯有了隔閡,二奶奶依然操持家事,整日雙眉緊鎖不見笑容。連母憑子貴的六太太也收斂了。
其實蔣家的內鬥早就有端倪,二房勢弱,現如今二爺又官司纏身自身難保,家主之位,基本已經握在蔣乾州手中了。
大奶奶最近很得意,從前被二奶奶壓製,在家裡沒什麼存在感,近來卻很愛管一管家中大小事務,看著有想把管家權柄奪來之意。
寧思音不太關心他們兩房的鬥爭,不過有那麼一絲擔心,蔣乾州現在十拿九穩,將來老爺子真去了,蔣措沒了靠山,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
但她轉念又一想,蔣伯堯跟蔣曜征還有得爭,蔣措幾乎在鬥爭範圍之外,應該不容易被波及。
就算真波及,還有她呢。爺爺走了,寧家這座山頭現在雖然小了些,還是可以給他靠一靠。
寧思音正琢磨,蔣明誠從對麵看向她:“寧爺爺病逝的時候我在出差,事後才得到消息,沒趕上回來吊唁。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去祭拜一下寧爺爺。”
“你有心了。我明天休息,帶你去吧。”
“昭野,你跟明誠一起去祭拜吧。你寧爺爺對你不錯。”蔣伯堯不由分說把蔣昭野也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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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寧思音躺在床上,跟蔣聽月和李希在群裡閒聊,蔣措從浴室走出來,她的心思便被分走了。
平常他習慣換好睡衣再出來,今天不知怎麼,隻在腰上裹了一條浴巾。
他身材看著瘦,其實脫了衣服,手臂和腹部的肌肉都很勻稱漂亮。
寧思音極少見他這副模樣,手機噔噔噔進來新消息,都喚不回她心猿意馬的眼睛。
那雙眼睛隻顧著在蔣措身上滑上滑下,滑過他小腿時停了停。
他左腿的傷愈合得差不多了,那一道痕跡仍猙獰可怖,在他那身漂亮的皮肉上,尤為鮮明。
眼前不禁重現車禍那天,他踩著玻璃碎片朝她走來的樣子。那時他的腿已經有傷,褲腳下鮮血淋漓,朝向她的腳步卻沒有一分遲疑。
正想著,聽到聲音。
“把藥遞給我。”
她哦了聲,把手機一扔,去拿平時擦傷口的藥膏給他。
到跟前,藥放到他手心,她的目光又在他腹部遊移,沒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
戳完見蔣措沒反應,膽子又大了些,乾脆用手指代替眼睛的遊移。
蔣措放下藥膏,將她勾過來。
到床上的時候,寧思音用不足一毫米的理智推他:“你肋骨好了嗎?不會做到一半又嘎嘣脆了吧。”
蔣措根本不答,將她嘴堵上。
他用身體力行向她證明,傷好了,好得還很利索,折騰到後半夜,才在她連叫十來聲老公求饒後放過她。
翌日,寧思音果不其然昏睡不醒,壓根不記得答應過早上要帶兩個孫子去祭拜爺爺的事。
快到十點時,蔣措下樓吃早餐。蔣明誠跟蔣昭野穿戴整齊正在客廳等,見他一個人,蔣明誠問:“思音呢?”
蔣措輕輕瞥過去。
很淡的眼神,沒有什麼起伏,更不含溫度。
蔣明誠改口:“三奶奶呢?我們約好今天去祭拜寧爺爺。”
蔣措施施然收回視線。
“在睡覺。”
三個字,一個都不多,也不用多。都是男人,什麼含義大家心知肚明。
蔣昭野撇開臉,表情簡直一言難儘。
蔣措淡定喝了口粥,慢慢道:“你們兩個去吧。彆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