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遊泳池正在考試,加油叫好的聲音響作一片。
水漫過頭頂,一點點將人吞噬,耳邊的嘈雜突然消失,變得很安靜。
手臂被人捏了下,詹魚睜開眼,隔著遊泳鏡,能看到蔚藍的水波在蕩漾,他一驚,下意識想要浮出水麵。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異動,跟著潛下水的傅雲青單手托住他的手臂,比劃手勢,詹魚見狀又沉住氣,忍著想要逃出水底的衝動。
太長時間沒遊泳,雖然平時有意識練習憋氣,但水下憋氣是不一樣的。
憋氣時間比詹魚預想中的要短。
不過詹魚以前遊泳也確實是厲害的,拿過好幾次少年組冠軍,所以隻練習了幾次就已經能達到以前的水準。
“放鬆點。”傅雲青在水下用膝蓋碰碰他的大腿。
光I裸的皮膚毫無阻隔地觸碰,頓時叫詹魚頭皮麻了下:“有話就說,彆動手動腳的。”
傅雲青一頓,眼眸中飛快略過一抹淺淡的笑意。
“好。”
心理障礙一點點被克服,詹魚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變好。
傅雲青給他糾正姿勢和動作,花了快一個小時調整心態,但從陌生到熟悉的遊泳卻隻用了二十分鐘。
有些人天生運動神經就很發達。
到後麵,詹魚已經能自主的遊上兩圈,速度還不慢。
“噗。”詹魚浮出水麵,順手把頭發捋到腦後。
“好學生……”他偏頭,卻發現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不見了,偌大的深水區空無一人。
遠處的喧囂和熱鬨依舊,襯得此處死一樣的寂靜。
心口驀地一慌,眼前又一次閃過陳小雲慘白的臉,詹魚猛地往水下紮。
水下沒有人,隻有水波再搖曳。
“好--”慌忙中他開口想叫,卻立刻被嗆了口水。
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捂住口鼻,匆忙間卻把遊泳鏡給撞歪了,肺裡的空氣逐漸稀薄,手腳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大腦一片空白。
是要死了嗎?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就被他立刻壓下,手腳並用地開始嘗試往上浮。
眼前一陣陣發黑,水波晃動地更快了。
詹魚咬著牙,脖頸上鼓起青筋,今天要真是死在這裡了,他就天天蹲在傅雲青那家夥的床頭。
做鬼也不放過他!
突然腰上一緊,詹魚無意識地想要掙紮,但對方箍著他的手,動彈不得,被那人帶著往上浮。
冒出水麵的瞬間,他猛地咳嗽起來,口鼻都是水。
肺部火燒火燎地疼得厲害。
“你他媽--”還沒看清麵前的人,他就已經罵上了。
“對不起,”傅雲青出聲,一隻手攬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抓著爬梯,“老師點名,我去給你簽到……”
他的臉透著蒼白,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頰,水珠子順著輪廓一路向下。
攬著
腰的手背鼓起青筋,後怕又驚懼。
“你是不是故意的!”詹魚罵罵咧咧,“傻逼,神經病!”
傅雲青任由著他罵,看到他鮮活的模樣,劇烈的心跳才能略略安穩一些。
“抱歉,我下次絕對不走開了。”他低聲保證道。
“他媽的,最討厭的就是你了。”詹魚氣得開始口不擇言。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把人救下,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會自責,會恐懼。
“對不起。”傅雲青低頭,反複地道歉。
氣的狠了,詹魚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力氣不小,留下一個鮮明的牙印,透著深紅色的血絲。
肩膀的刺痛感鮮明,但傅雲青卻隻覺得安心。
他緊緊抱著詹魚,手心冰涼一片。
“你下次再這樣……”詹魚抬起頭,惡狠狠地說:“我就先殺了你。”
不然他遲早要被嚇死。
傅雲青垂著頭,低聲說好:“什麼都好,但你彆討厭我。”
看到他臉色慘白,眼眶卻是紅的,詹魚愣了愣,咬牙罵道:“我都沒哭,你他媽哭什麼?”
明明差點死了的是他好不好。
兩個人都略顯狼狽,遊泳鏡也不知道掉去了哪裡,一個臉色蒼白,一個因為嗆水咳嗽,臉上的紅久久未散。
詹魚正氣頭上,還想罵幾句,但看著傅雲青泛紅的眼眶,話到了嘴邊又罵不出口。
左右僵持著,眼前卻是驀地一暗,唇上貼上冰涼的觸感。
詹魚懵了。
大腦瞬間宕機。
傅雲青的唇很涼,帶著餘懼未歇的顫抖,碾過他的唇I瓣,急切地在尋找安全感。
摟著他腰的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把人揉進懷裡。
明明水很涼,皮膚也是涼的,詹魚卻感覺血液滾燙,熱騰騰地一路燒到了臉頰上。
唇貼著唇,不輕不重地輕I吮,發出細微的聲響,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神經病啊你!”詹魚把人推開,攀著泳池的邊緣,下意識看了眼遊泳池的對麵。
因為正在考試,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考試的那個遊泳池,沒什麼人關注這邊。
幸好沒人看到。
詹魚心慌手抖,說話都磕巴了:“這他媽是在,在學校,這麼多同學,你是不是有病?”
傅雲青垂眸,聲音有些啞:“你的意思是在家就可以是嗎?”
詹魚愣了下,差點破口大罵:“彆偷換概念,在家也不行。”
傅雲青看著他,沒說話,眸色濃重。
“神經病,瘋子!”詹魚抹了下嘴,似乎還能感覺到柔軟的觸感,和近乎掠奪的力道。
恰好體育老師叫到他的名字,他慌不擇路,手腳並用地爬上去,校霸的氣質儘失。
臨走前指著還在水裡的人,“你下次再趁機占我便宜,我,我就就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