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醫院離揚城附中還算是近,警笛響了一路。
詹魚渾渾噩噩地跟著急救人員下車,看著傅雲青被推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燈亮起。
他就站在手術室的門口,麵前人來人往,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不時從他麵前經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條腿已經麻木了,也許是站的太久,也有可能是凍的。
“大少爺。”熟悉的聲音在穿過嘈雜的人聲。
詹魚有些遲鈍地轉過頭去,是任管家,在他旁邊還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
“爺爺。”他的眼睛發脹,酸得厲害。
詹雲岩
看到他,急走兩步上前抓住他的手,手指冰涼,老人有些心疼地把手揣進自己的懷裡:“彆擔心,沒太大的問題。”
接到詹魚的電話,任管家立刻聯係了醫院,申請了最好的外科醫生才主持手術。
又安排人去事故發生地調取了監控,和片區負責的派出所進行了初步溝通。
詹雲岩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任管家聯係不上孫雨綿和詹啟梁,立刻就給他打了電話。
雖然他不是傅雲青的監護人,但也算是血親。
“傅雲青他會不會……”詹魚緊緊抿著嘴,唇色寡白。
“彆自己嚇自己,”詹雲岩拍拍他的背,“醫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
詹魚哦了一聲,腦子裡空得什麼都進不去。
“先生回電了。”任管家拿出手機看了眼,對兩人說:“我和他說一下情況。”
他拿著手機往旁邊走了兩步,接起電話。
就在他接電話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驀地一跳。
詹魚的心臟也跟著狠狠地跳了下,耳邊止不住地嗡鳴。
護士推開門,醫生最先從裡麵走出來。
“家屬在哪裡?”
詹魚頓了下,啞著聲音說:“我是。”
醫生看看他,又看看他身邊的詹雲岩,點了點頭說:
“傷者沒有生命危險,主要創傷在腿部,撞擊導致的骨裂,身上多處劃傷,不過幸好穿得厚,沒有造成太深的傷口,中度腦震蕩,可能有淤血存在,需要在ICU觀察兩天。”
詹魚握緊的手一鬆,肺部因為氧氣稀缺而泛起絲絲縷縷的疼痛。
他穩了穩神,彎腰對著醫生鞠了一躬:“謝謝。”
醫生笑笑:“彆擔心,問題不大,好好養著,彆留下後遺症了。”
等人走了,詹魚將將邁出一步,差點原地跪下,這才發現自己腿軟得厲害。
許是常年鍛煉的緣故,傅雲青清醒的時間比醫生預估的早很多。
那個時候詹魚就站在病房外,隔著厚重的玻璃看他。
男生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因為失血的緣故,臉色慘白,嘴唇翹起一層乾皮。
“他媽的,不是說輸血了嗎?怎麼臉色還這麼差,”詹魚低罵了一句,“死了三天都沒這麼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熟悉的罵聲,病床上的人睫毛很輕微的顫了兩下。
揣在兜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詹魚拿出來看了眼,距離事故發生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久等不到他們回來,又聯係不上人,陳博洋就給任管家打了電話,然後知道了情況。
昨天晚上,幾l個人來了一趟醫院。
和詹魚一樣,隻能在觀察室裡隔著玻璃遠遠地看望傷患。
[博學多才我洋哥:傅學霸醒了嗎?有沒有想吃的,給你們帶]
詹魚回了個沒有,又把手機塞回了兜裡。
一抬頭,正好對上傅雲青的眼睛。
他微微偏頭,許是不舒服,眉頭蹙著,但看到詹魚看向自己,他又鬆開了眉心。
詹魚眨眨眼,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他已經一整天沒合過眼了,第一次看到傅雲青清醒,他激動得立刻去找醫生。
醫生看過後,很遺憾地告訴他,病人沒有清醒的痕跡,建議他休息休息。
後麵詹魚又經曆了兩次同樣的事情,醫生都被他的一驚一乍搞麻木了,所以這次他懷疑還是幻覺。
病床上的人眼睛半耷著,兩個人隔著厚重的玻璃對視,半晌,就在詹魚確信是自己幻覺的時候,那人突然扯了下嘴角。
很艱難地對著他笑了一下。
就像平時聽到他說冷笑話時,明明不好笑,但還是會配合地露出個笑容,單薄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稀罕地稍不留神就會錯失。
詹魚愣了下,又眨了眨眼,病床上的人眼睛又闔上了,臉上的倦色不掩,隻嘴角那點弧度還在。
“操,醫生!”詹魚嚷了一聲,完全忘了觀察室裡有呼叫器的事情,直愣愣地往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跑,“這次人真醒了,我發誓,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