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的休息區,眼皮子突的跳了一下。
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不祥的預感在電影開始五分鐘後得到了驗證,一張慘白滲血的臉貼著玻璃窗,露出個詭異無比的笑容。
“我們看的是鬼片?”陳夏楠頭皮發麻,後背竄上一股涼意。
肖譯坐在他旁邊,兩個人中間隔著一桶爆米花。
“嗯。”
陳夏楠頓時心如死灰。
彆看他和魚哥他們玩喪屍遊戲什麼的,但其實鬼片他是一點都看不了,怕鬼怕得要死。
“怎麼?”肖譯微微偏頭,“你怕鬼?”
陳夏楠坐直了身體,即便光線很暗,看不清表情,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說:“不怕,大男人的誰怕那玩意兒。”
稍頓,他又補充道:“現在是科學社會,法治社會,封建迷信要不得。”
銀幕上主人公開車行駛在公路上,話音剛落,主人公手機響了,他低頭拿手機,就看到方向盤下麵蹲著一個沒有臉的小孩兒。
“臥槽!”陳夏楠嚇得差點打翻了奶茶。
旁邊的肖譯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這才讓他免於被奶茶潑了褲子的慘劇。
“還,還挺突然,”陳夏楠尷尬地笑了笑,“主打一個猝不及防。”
借著昏暗的銀幕光線,他看到了肖譯臉上那忍著笑的表情。
“………”
陳夏楠假裝沒有看到,抱著手,眼神遊離,隻要放空大腦就什麼都進不了他的腦子。
銀幕上的主人公也被嚇得夠嗆,差點撞到路邊的界碑。
車險險停在路邊,主人公和銀幕外的人都是鬆了口氣。
主人公再次低頭,這次卻沒有看到蹲在方向盤下麵的小孩兒,夜晚的公路顯出幾分孤寂,風起,樹葉搖曳沙沙作響,樹蔭婆娑時隱時現。
晚間的蟲鳴鳥叫都變得滲人起來,搭配著幽幽的背景音樂。
彆說是看後麵的劇情,隻是聽著這裡的音樂,陳夏楠已經嚇得整個人都麻了。
坐在他們前麵的看著是一對小情侶,正湊在一起說悄悄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坐在後麵的人聽見——
“後麵更恐怖,這個小鬼隻是開胃菜,還有個白衣女鬼。”
陳夏楠沉默了一下。
“那個……”他看向旁邊的人,“我去趟廁所。”
肖譯濃眉微抬,笑道:“我也去。”
“………”
陳夏楠懷疑這人是故意的,就像看他出醜,但他實在是多一分鐘都坐不下去了,立刻站起身說:“隨便你。”
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座位,走出了影院。
感受到外麵充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空氣,陳夏楠非常珍惜地深吸了一口。
肖譯沒忍住笑了下,在陳夏楠看過來的時候,又收住了臉上的笑容:“走吧,不是去廁所?”
陳夏楠不想上廁所,但人都出來了,尤其是肖譯還在旁邊,不去
似乎麵子有點掛不住,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去了趟廁所。
“你不去?”陳夏楠走出來,見肖譯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不去,”肖譯抬了抬下巴,笑道:“我進影院前才去過,我陪你過來。”
陳夏楠哦了一聲,心想,這個人果然是跟過來笑話他的。
“那我們現在回去吧。”肖譯說。
陳夏楠頭皮發麻,心裡呐喊了一萬遍NONONO,但臉上還是維持著平時的表情,鎮定地說:“好。”
肖譯看他一眼,跟著他往影院的方向走。
陳夏楠一邊走一邊想,還有什麼理由可以不回去,要不讓魚哥給打個語音,就說是有急事找他?
手機剛拿出來,就聽走在旁邊的肖譯說:“以前我和兄弟去看恐怖片,這哥們不敢看,又不好意思說,找人打電話給他,想要趁機跑路。”
陳夏楠動作倏地頓住,手指懸在屏幕上,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你今天應該不會剛好也有事吧?”肖譯偏頭對著他一笑。
陳夏楠訕訕地把手機揣回兜裡:“那這個人膽子還真小,鬼片有什麼好怕的,竟然都不敢看。”
肖譯看著他,似是在打量他話語的真實度,半晌,才笑著嗯了一聲。
衛生間就在影院的旁邊,就這麼兩句話的時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影院入口。
“啊——”陳夏楠才剛剛拉開門,就聽到裡麵高亢的尖叫聲,不止是銀幕的,觀眾的尖叫聲更刺耳。
“………”
剛剛拉開的門又立刻關上了。
陳夏楠後背瞬間就浸出一層冷汗,握著門把的手背上浮出一根青筋。
“怎麼不進去?”肖譯在旁邊問道。
“進。”陳夏楠咬牙,閉了閉眼準備一鼓作氣拉開門,不就是鬼片嗎,有什麼好怕的。
但他拉扯了一下,沒拉動,又扯了一下,還是沒動,這門跟焊死了一樣。
“嗯?”抬頭往上看,陳夏楠這才發現,一隻指骨分明的大手穿過他的頭頂,按在了門板上。
“你乾嘛?”他問。
肖譯低垂著眼睫看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因為這個動作,前所未有的靠近,陳夏楠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淺淺的噴在自己的臉上。
“不想看就直說,”肖譯說,“我們連熟人都算不上,不用在我麵前逞能。”
陳夏楠不服輸地反駁:“誰逞能了!”
肖譯的視線在他的臉上掠過,這人嘴上說的硬氣,其實臉都嚇白了。
他低低笑了聲,伸手攬住陳夏楠的脖子,帶著人往外走:“嗯嗯,是我害怕,怕得臉都白了。”
陳夏楠懷疑他是在嘲諷自己。
肖譯的大手一壓,幾乎蓋住了陳夏楠整個頭頂,壓低聲音說:“你的好兄弟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彆扭精?”
稍頓,他咬著腮幫又說了句:“可愛得讓人想狠狠欺負。”
陳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