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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裡克的眼中,安然無恙度過了一晚,全然不知冥河之下發生過什麼,又有什麼已經改變了。馬蘇裡拉落荒而逃,他沒有追去,還覺得是好事,經過那晚,他們確實需要冷靜一下……話是這樣說,新的一天到來,他的腳步帶著他,還是往馬蘇裡拉的魂燈所在走去。
他不想顯得太過急切,寬容、耐心,他對自己的要求沒有改變。但他控製不了自己輕快的步伐,已經過了一晚上!他乖巧的等待需要報償——他們該見麵了。
馬蘇裡拉的魂燈在其他一群魂燈之中,時間還很早,其他人甚至還沒有起身,唯獨她家門大敞著,埃裡克有點驚訝地看見她綁著頭巾,係著圍裙,好認真地在親自打掃房間。
打掃魂燈的房間已經很奇怪,是她打掃的話,更奇怪……
難道說是和羅嘉爾鬨崩了,那些不需要親自動手的家務套件都不讓用了?
她低著頭掃地,忽一抬眼,見他來了,眼睛一亮,丟下掃帚,從門廊口架高的台階就跳下來,撲進他的懷裡,給他一個甜膩膩的吻。
埃裡克沉醉在她沒頭沒腦的熱情裡,心裡軟成一片。
他很快反客為主,緊緊地擁抱她,乃至將她抱離了地麵,她穿著一雙晨間拖鞋,鞋子一隻,一隻,掉了下來。他吻得讓她幾乎呼吸不暢,總算大慈大悲放慢了動作,容她降落,光腳踩著他的鞋子。
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臉對著臉,平複自己的呼吸,一對視,忍不住笑起來。埃裡克再一次把她抱起,放到門廊邊上的欄杆上坐好,貼心地為她拾起拖鞋,擺放在她腳下。
奇怪,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卑微。愛惜羽毛,唯獨在向她吐露心聲之時。如今心意相通,他恨不得自己在她麵前是透明的。
“你就坐這兒好了。”他說,順便撿起的,還有地上被她撇到一邊的掃帚,於是接著她剛才的工作,利落地清掃起來。
她上半身坐在欄杆上,穩當得很,腳離地麵還有一段距離,心情愉快地輕輕晃蕩。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欣賞美景——眼前二十歲的埃裡克像是美夢重溫,隨著動作抻開的流暢肌肉,在襯衣下若隱若現。
“怎麼突然這麼勤快,想到要做家務?”埃裡克隨口問。
她吸吸鼻子,說:“總感覺家裡有一股味道。”
“有嗎?我怎麼沒聞到?”
她笑笑:“有那麼一點兒。淡淡的。”
掃帚擦著柳木地板,發出沙沙的聲音。女巫聽著,覺得身上發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你來找我,本來是做什麼的?”
“你忘了?”埃裡克直起身子,“咱們昨晚說好了,要去找海拉去拉斐爾失蹤的地方看看。”
“啊,我不去了。”
女巫說著,跳下地,精準地踩進拖鞋裡,腳踝上一條細細的小金鈴鏈子一閃而過。
“我今天打算做大掃除——不久前決定好的,”她一路踢踢踏踏,表情認真無比,從他手裡搶過掃帚,“你不用管我,一個人去想也無妨?我會做晚飯——你回來吃嗎?”
微風拂過,她扶著頭巾,在門廊下衝他微笑,他呆了一呆,還沒來得及說任何話,女巫主意堅定地將他推出門去,衝他擺擺手,然後——關上了大門。
她據說滿身死的氣味,當然不可能去見海拉的。更彆說回去寶庫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女巫臉也垮了下來——果然還是那個一天主意變三遍的高法依格。她伸手將頭巾一扒,一頭棕黑的長發傾瀉而下。揚起清掃的鬥誌不過才一個早上,還有埃裡克幫忙,可她已經累了。
突然想要大掃除,也並不是她失心瘋,而是她左找右找,都不知道魔杖被本體放去了哪裡的緣故。正式開始打掃後,魔杖沒找到,情況變得不太受她控製——她的眼睛看不得臟亂,然而身體卻禁不起一點受累。
……還是躺在沙發上舒服。起了個大早的高法依格靠在沙發上,記掛著大掃除、魔杖還有香噴噴的晚飯,不過一會就迷迷糊糊昏睡過去。
***
埃裡克離開馬蘇裡拉“家”,沒走兩步,便遇到了蘇赫利。
“早上好。”蘇赫利先打招呼。
埃裡克反應過來,也忙回應:“早上好!”
蘇赫利看了看他,笑著問:“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的微笑一直未退,“晚上要回家吃飯。”他說,這次忍不住真的笑了出來。
蘇赫利:“……”乖覺不再問,不知道為什麼,埃裡克這副樣子讓他想到了曾經張嘴不離妻子的伯格……伯格現在可也不那樣了!
蘇赫利有所感覺,往周圍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馬蘇裡拉的魂燈,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不過蘇赫利還有正事,把手裡的簽名簿遞給埃裡克:“這個要你簽一下。”頓了一頓,又加上一句:“如果可以,把馬蘇裡拉的也幫她簽下吧。”
埃裡克心情愉悅,接過筆在名簿上龍飛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