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熙就這樣睡著了，柳鴻月還沒有。
他側臥在裴雲熙旁邊，就這樣安靜地凝視著枕邊人的睡顏。
良久才開口，聲音極小地歎道：“沒良心。”
她倒是好好睡著了，完全不管聽到她說要一起睡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如何翻江倒海，以至於現在都沒有平靜下來。
柳鴻月心想，裴雲熙提出一起睡的時候，恐怕沒想過自己會答應。所以見自己答應，才會那麼驚訝，動作僵硬。
結果沒過多久，她還是很快適應睡著了。
湊過來的樣子，像極了天氣冷，才來找你睡覺的貓。
說是像貓，或者說更像雪豹？
如今他們二人距離很近，是稍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他的指尖停在裴雲熙的耳後，那裡有一個和雪豹花紋一樣的祥雲印記。
她們為什麼會有相似的印記，柳鴻月至今也沒能想明白。
不過他們確實很像。
已經睡著的裴雲熙翻了個身，給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臉頰便貼到了柳鴻月的手掌上。
柳鴻月動作輕緩，手掌向上，揉了揉裴雲熙的發頂。
平時他都沒有機會，能這樣無所顧忌地觸碰她。
裴雲熙毫無所覺，像隻睡著的貓。
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露出沒有防備的樣子，翻著肚皮和你撒嬌。
貓主動過來找自己，他沒理由拒絕不是，他也是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的。
雖然貓平時不喜歡他，不給他碰，但隻要貓還願意來找自己，還是他的貓，他就很心滿意足了。
柳鴻月把人又往懷裡帶了帶，抱著裴雲熙閉上了眼：“不用謝，關心自己的道侶，理所應當。”
裴雲熙難得睡了個好覺，這和前一天晚上被凍醒的感覺天差地彆，讓她忍不住想要多睡一會。
在夢中，她整個人就像是泡在溫暖的海水裡，海麵上飄著白色的迷霧。
忽地，一柄利劍穿透白霧，直直地紮進了她的胸口。
疼痛讓她悶哼了一聲，鮮血從傷口溢出。
她費力地抬起頭，想看清楚是誰拿劍刺了自己。隻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視野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裴雲熙皺了下眉，勉強睜開了眼睛。
早晨的陽光有些晃眼，麵前沒有白霧，胸前也沒有被利劍穿透的傷口。
有人抱著自己。
柳鴻月睡在她旁邊，他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藥草味道。安安靜靜睡著的時候，閉著眼讓人不忍心打擾。
裴雲熙從被窩裡抽出手來，戳了戳柳鴻月的臉頰。
好好睡了一晚上，她現在腦子清醒了，終於想起了自己昨晚怎麼想都沒想到的盲點。
她未來的結局，是被眼前這位一劍穿心來著。
好歹道侶一場，這人怎麼還下得去手啊。
裴雲熙歎了口氣，戳戳戳。
對麵的人在她堅持不懈地騷擾下，眉頭擰了下，醒了。
柳鴻月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便迷迷糊糊地喚她名字：“雲熙？”
叫完名字，還對著她笑，傻乎乎的。
裴雲熙看著他這副沒有防備的樣子，默了下，手上的動作由戳改為捏。順時針一擰。
柳鴻月：……？
這一下把柳鴻月給扭清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觀察了下裴雲熙的神情，然後就乖乖躺在那，任她擺弄，很是無辜。
居然不反抗。
裴雲熙鬆手了：“早上好。”
柳鴻月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裴雲熙下手其實不重，不痛：“嗯，雲熙，早上好。”
裴雲熙更加狐疑了，這人未來會給自己一刀嗎？真的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