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窈悶悶地撩開簾子,一眼便瞧見了自己此時心中正腹誹的人。
他今日休沐,著一身便裝,胯下一匹高頭大馬,慢悠悠地與她所乘的這輛馬車並肩同行,握著韁繩的手骨節分明。
不得不說,這雙手生得好看,不論做什麼都很合宜,握筆執卷自有端正,策馬舞劍難掩意氣,與他這個人一樣。
雖然她有時嘴硬不願承認,但陸淮序此人,確實很厲害,正事上做什麼都挑不出錯。
察覺到她的目光,陸淮序側目,入眼便是她幼嫩的皮膚上留下那幾道抓撓後的紅痕,結合剛才從被風拂起的簾攏間隙所看見的景象,猜到個七七八八。
“終於醒了?”
宋時窈沒好氣地看著他:“你要帶我去哪啊?”
“待會你便知道了。”
這就是不願說的意思了。
宋時窈也不追問,盯著他身上隨馬匹而動的衣擺出神,斟酌開口:“陸淮序,其實我有點聰明的。”
春風和煦,陸淮序似乎沒聽清,又確認了一遍:“你說什麼?”
宋時窈扒著窗再次重複:“我說,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笨了。”
陸淮序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說,但還是接話道:“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如何想你?”
宋時窈沒跟他計較,自顧自說下去:“陸淮序,昨天我搭救那個姑娘的時候看見你了。”
握著韁繩的手一緊,陸淮序沒否認卻沒有半分愧疚:“你這雙眼睛倒是尖。”
“跟我眼睛有什麼關係?”宋時窈忍住揍他的衝動,興師問罪,“陸淮序,既然在旁邊你為什麼不幫我啊?我當時就帶著兩個人,對麵全是五大三粗的壯漢,萬一他們真動起手來,我怎麼辦啊?”
陸淮序難得沉默一瞬:“我以為,這個問題你在為銀杏出頭前便想過了。”
宋時窈一噎:“誠然,以我思慮周全的處事方式,自然早就有了萬全之策,但是,萬一呢?萬一我計策有誤被人鑽了空子呢?你為什麼連搭把手都不肯?”
“所以昨日若是沒有……沒有那個人,你的計策便是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自己命懸一線我看不下去的時候出手搭救?”
“那倒不是。”
“那不就完了,你有自己的想法,我為什麼要搭手,萬一致使你的計策有誤怎麼辦?”
陸淮序又把她拋出去的萬一給原封不動地扔了回來。
宋時窈啞然。
理智層麵講,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可她心中總覺著陸淮序也忒無情了,寧可站在一邊看戲也不肯出麵。
其實,宋時窈還是不太情願承認,昨日魏然現身時,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自茶樓裡走出來的不是魏然,而是陸淮序。
雖然不明白自己心裡為何會有這樣的期盼,或許是,比起魏然,她還是更相信陸淮序一點?
具體原因宋時窈不清楚,但這個念頭偏生就紮根在了腦海裡。
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嘟囔道:“哼,你就是不想幫我。”
話語間染上了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
見她耷拉著腦袋,陸淮序終於忍不住了:“你自己是個什麼脾性你不知道?”
宋時窈騰升起一股怒意,瞪大眼睛:“我的脾氣怎麼了?也就隻有你天天惹我生氣,再說了,不幫便不幫,怎麼還胡攪蠻纏罵我!”
陸淮序似乎想到了她會生氣,空出一隻手來捏了捏眉心,但還是覺得必須得解釋清楚,不然她又要跟自己冷戰個十天半月。
他頗為無奈地啟聲:“七歲那年燈會,你猜燈謎贏來的那盞兔子燈被人搶走,我幫你拿了回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