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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簾上馬車,孟知尋同她的丫鬟已經在車內等著。
宋時窈暫且收起了對陸淮序的那些不滿,再怎麼也犯不著對一個初識的無辜人生氣,更何況此人還是位靜女其姝的美人。
依照那兩位小廝的說法,孟知尋是陸伯父為陸淮序定下的未來世子妃,瞧剛才兩人的相處,她自己估摸著也知道此事。
宋時窈近日所看的話本中,便沒少提到過類似剛才的情節,若是某位女子知曉自己的未婚夫婿與其他女子待在一處,必然是要生氣的。
按照一般的故事發展,這女子必然先是對那不知好歹的外人拿出正室的氣場,明裡暗裡地警告威脅一番,將人趕到十萬八千裡遠,然後再對花心的未婚夫婿,鬨一鬨脾氣,使個小性兒,待對方知悔認錯,把自己哄得高興了方才結束。
她尋思一番,把三人的關係一代入,估摸著自己便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外人,眼下孟知尋怕是要拿出正室的氣場來教訓她了。
想到這兒,宋時窈瞬間覺得頭疼,陸淮序可真是給她找了個大麻煩。
宋時窈惴惴不安地上了馬車,特意與孟知尋保持了一段距離。
天地良心啊,她跟陸淮序哪裡有什麼上不得台麵的私情,若說真有什麼,也不過是互相瞧不順眼,恨不得一個把另一個弄死的拳拳之心。
但真相是這樣又能怎樣,落在孟知尋眼中怕是又成了另一番模樣。
宋時窈頗為擔心,時不時地拿眼風悄咪咪掃一眼對麵的美人,沒有開口,心裡卻在擔心之餘生出了一陣悔恨。
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若是沒有陸淮序此遭攪弄,她往後定然是一天跑八回國公府,除了吃飯睡覺都一直黏在美人身邊才行。
可惜,實在可惜。
宋時窈又在心底惡狠狠地對陸淮序罵了一聲。
一派寂靜中,孟知尋早就發現對麵的姑娘正偷偷觀察自己的動作,與不知想什麼時無知無覺間流露出的懊惱和氣憤,表情很是生動。
雖還沒怎麼說過話,但她將宋時窈的性子卻摸清了個七八分,難怪舅母會在寫給她的信中那樣喜歡這姑娘,如此單純率真,又聽聞極會在長輩麵前撒嬌,誰能不喜歡呢?
想起剛才不經意的一瞥,不偏不倚地正瞧見陸淮序替垂頭喪氣的姑娘整理鬢邊的碎發攏在耳後,一邊不知說著些什麼。動作溫柔熟稔,似乎並未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舉動有何不妥,那姑娘約莫隻顧著心中的糾結,也沒察覺這個動作對一雙男女而言有多麼曖昧,由著陸淮序的手遊走在她的發絲間。
孟知尋此刻將對麵正陷入沉思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若有所思。
終於起了話頭,音色淩淩:“窈妹妹在想什麼?”
宋時窈仍舊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狗血情節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順口回答:“在想若是知尋姐姐生氣了,我往後該如何找借口賴在你身邊……”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正色,才發覺自己竟把心中所想就這樣說了出來。
孟知尋一聽卻又是一個愣怔,將她忽然慌張的樣子看在眼中,半晌沒忍住方笑了出來。
這姑娘,倒是可愛得緊。
“不對不對,我不是非要煩你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就……”
宋時窈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慌不擇言地解釋。
孟知尋笑得從容,客氣地反問:“我為何要生氣?”
“我……啊?”
宋時窈呆住了,解釋的話斷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