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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喜不喜歡陸淮序?
宋時窈頭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在短短兩世人生中,陸淮序算得上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旁人隻知他年少有成,光風霽月,而她卻深窺其中,知他心思縝密,城府深沉。
她習慣了分析陸淮序的想法,將他一言一行掰碎揉開深究其意,是以,在陸淮序是否真心喜歡她的這點上,宋時窈猶豫踟躕,生怕誤解半分鬨了烏龍。
至於她對陸淮序是怎樣的心思,她卻從來沒想過,更沒人將這個問題拋出來讓她仔細去想。
那日她揣著這個疑問從孟知尋處出來後,心裡越發迷糊,總覺得這樣的狀態不適合見陸淮序。
剛巧遇上國公府的小廝轉告,陸淮序今日天剛明便離府,臨走前特意叮囑等他回來後兩人再細說。
宋時窈默默頷首,如此也好,她暫時尚不清楚該如何麵對他,他回來後,她應當也能捋清兩人的關係了。
可她沒等到陸淮序,卻先等到了一個平地乍起的驚雷。
今日早朝,宋父一本奏折將綠竹對宋府闔府下毒一事捅到了聖上麵前,人證物證齊全,矛頭直指魏然。
一時間,一石激起千層浪,滿朝嘩然。
天空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當夜,宋父,魏然與陸淮序三人皆被扣在宮中。
直到此時,宋時窈才頓悟,宋父查了那麼久的綠竹都沒頭緒,現在卻如此篤定魏然,其中必然有陸淮序的手筆,他知道不少內幕,不然之前也不會讓銀杏盯著綠竹。
他為何會知道這些東西,宋時窈不明白,但她此刻也沒心情想陸淮序。
魏然,又是魏然。
一陣寒意從腳底滲入直竄頭頂,若真是魏然,那上輩子,他費儘心機害了宋父宋母,到頭來還能假惺惺地找到自己,送她解藥做交易。
宋時窈捏緊了拳,指甲扣進掌心留下極深的月牙痕跡。
她上輩子至死都沒懷疑過他,包括這輩子到現在,對於父母的中毒,她疑心過很多人,唯獨緊要時刻伸出援手的魏然。
堂堂清遠侯,名門世家,居然能做出這麼卑鄙的行徑。
沒人能想到。
這樣的人,昨日居然還敢冠冕堂皇地上門提親,他怎麼敢?!
今天宋父一紙奏折多少也是受了昨日提親的刺激,魏然,不可再放任自流。
根據春桃打探與宋母透露的消息,宋時窈終於拚湊出了這個兩世未解的真相。
所有人都知道,一年前,魏然因身中奇毒震驚京城,無人可知無人可解,幸得一無名神醫相救。
但這僅僅隻是魏然想讓旁人知道的真相,實則在背後藏了諸多陰謀手段,毒是他自己尋來服下,神醫更是早就安排好的人。
上輩子,當這毒後來又出現在宋府時,作為上一個受害者的魏然,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身上,他以身入局,用苦肉計撒了場彌天大謊。
這輩子,宋時窈因或有心或無意的意外躲開了他落下的棋子,還被宋父順藤查下去查出了背後藏著的魏然。
其中最為關鍵的人證,便是魏然身邊的丫鬟——紅玉。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宋時窈有些恍惚,她對紅玉的記憶依舊停留在那個潮濕的雨天,哆嗦著手,壯起膽子解她腰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