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說得緩慢,語氣中卻儘是不容置疑:“弟妹若真這樣想倒是寒了母親和我的一片好心。讓你搬出新房,是怕你年紀輕輕喪夫,睹物思人致使終日萎靡,生出些想不開的念頭。這處我可是千挑萬選,專門擇了個二弟之前從未來過的院子。”
嘴唇張合,方氏正惺惺作態地顛倒黑白。宋時窈跪在雪地裡,風雪漸大,一寸寸地侵蝕她身上的餘溫。
宋時窈已不在乎方氏的言辭,更懶得同她辯駁,在這清遠侯府的小小後宅中,手裡沒點權力,她不論如何都無法抵抗方氏的汙蔑。
方氏的話還在繼續:“至於嫁妝,弟妹也是誤會了,放心,你的嫁妝在府內庫房中都登記在冊,如今府內周轉不開,我的嫁妝儘數搭了進去都毫無怨言。至於你的,不過是暫且借用,待日後好過了再原封不動地給你放回去。”
“弟妹覺得呢?”
宋時窈本不想搭話,對方氏的言語充耳未聞,隻盼著她儘快說完離開。
可方氏明顯不想隨她的願,偏生問出口,執意要聽她的回答。
宋時窈垂眸不言,方氏又倔強地重複:“弟妹可是還覺得這法子不妥?”
宋時窈無法同她爭,隻輕聲道:“如今大嫂掌府內中饋,不論什麼法子都妥。”
方氏也聽得出宋時窈在敷衍自己,轉而問道:“那我問你,這封滿篇都是誤會的信,究竟是要送給何人?倒也不是彆的意思,總不能讓外人誤以為我們清遠侯府不睦,淨看了笑話。”
聽方氏口口聲聲打著冠冕堂皇的幌子,宋時窈已對此不再糾結:“那信本就當不得真,更沒想要送給誰看。”
“弟妹這又是何必?”方氏依舊擺著溫和體貼的架子,“這封信要給誰有何不可說,若真是什麼要緊的人,我還能去找母親求求情,幫弟妹把解開誤會的信送出去,免得誤事。”
宋時窈本想把這兩封信都一股腦地說成送給宋府的家書,可還沒等她開口,卻有一侍衛上前,附在方氏耳邊低語幾句。
這侍衛,宋時窈見過幾麵,有點印象,正是她讓銀杏去找的人,孫濤。
看樣子,此人早已成了方氏的手下,宋時窈還讓銀杏托他幫忙的舉動簡直就是個笑話。
方氏聽完孫濤的話,頓時變了神色,滿臉惱怒之餘卻暗中藏著不易察覺的驚喜:“當真?”
孫濤頷首,把那本藏藍書冊又遞了上去,方氏趕緊接過,翻到其中一頁停下,視線順著孫濤的指引停駐在一個角落。
赫然寫著三個簪花小字——陸淮序。
經他提醒,方氏把這本冊子仔細地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終於發現了聽過的詩文,而這無一例外,全部出自陸淮序之手。
原來如此,她心裡瞬間了然。
難怪宋時窈把這冊子細心保管,為了它還敢頂撞自己,原來這冊子裡正是她親手所抄錄陸淮序的詩作文章。
方氏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抬手就將那本抄錄的冊子狠狠地朝著宋時窈的額頭砸去,不偏不倚地砸到額角,流下一串醒目的紅。
“宋時窈,你有什麼好說的?!都已經嫁進侯府這麼久了,居然還敢惦記著外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