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對方隱晦打量的眼神,靜立的女郎視線移過來,亦是輕飄飄的一眼,便不在意挪開,與看腳下綠葉並無區彆。
捏著小臂的手,驀然收緊。
不知為何,甘龍在眼神飄來的瞬間,心裡生出一股涼氣來。
有一種錯覺讓他呼吸節律亂了,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皮囊和內心,都被剖得乾乾淨淨,擺在此人麵前一般。
兩人的眼神交彙不過輕輕一眼,誰也沒發現。
神使好似隻是路過他,將視線定在公子虔身上:“培種的新法還需要商議,左庶長與公子虔慢步。”
她講完話,就轉身進入議事房,並不顧及士大夫隱隱打量的眼神。
公子虔提起衣擺,腳步匆匆跟上。
杜摯等人走遠,嘀咕道:“真不知公子虔怎麼了,莫非也迷上了這小女郎。”
“大夫慎言。”甘龍想起剛才的眼神,提醒道,“慕嬴已是櫟陽農監,為我大秦黔首謀了不少福。”
他丟下一個警告對方小心說話的眼神,便邁步離開。
杜摯扭頭看了一眼議事房,滿懷疑惑離去。
上大夫也不像得了失心瘋的模樣,難道此女真有什麼特彆。
那日以後,公子虔才意識到士大夫對神女隱藏的偏見,逮著與阿一輪班的空隙,就以太子傅的身份為借口,跑來晃一圈。
他的本意是幫對方立威,可慕朝雲不喜歡寺人伺候,一到練武時間就把人驅趕走,還特意挑選在櫟陽宮沒有閒人走動的一側練。
失去用武之地的公子虔,隻能當個陪練。
景監挺酸的:“能跟著神使學仙法強身鍛體,哪個凡人不渴盼?”他抱著冰冷的秦劍,幽幽道,“太子傅可真有福氣。”
本來還可惜自己沒派上用場的公子虔,內心瞬間得到滿足。
的確,能跟著神使學幾手什麼拳法、腿功,那是多少凡人跪下來都求不上的好事兒。
不說得長生,起碼可以更長壽。
為此。
整日窩在政事房不動的嬴渠梁,開窗喘口氣的功夫,就被緊盯著政事房異動的公子虔抓了壯丁,換一身胡服來放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