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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霧吃下一顆解毒丹,霧氣有異,待得太久會頭暈,估計是有毒瘴參雜其中。
地麵的腳印逐漸淩亂,她動作越發放輕。
“燕歸辭!”她試探地喊一聲。
實在太安靜了,她的聲音被濃霧吞噬,沒有回音,也聽不見任何動靜。
前方出現一個身影,影影綽綽看不真切,林霧站在原地定住片刻,抬腳跟上去。
影子動作變快,像是在躲避什麼,林霧腳步不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腳下。
在她即將追到影子時,她忽然停下,撐開墨傘。
傘麵用特殊靈藥浸泡過,可以讓她在特殊時候保持清醒,就是維持傘撐開的狀態需要花費不少靈力,前麵她一直沒打開過。
猶如冬日冷水撲麵,略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無比清晰。
地上有些地方滲著水,一塊一塊沒什麼規律,前方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濃霧鼓動著,不知裡麵隱藏著什麼。
林霧向前走,但沒有直行,而是繞著圈子慢慢走。
濃霧包裹的沼澤裡,燕歸辭深陷泥潭中,淤泥裡有東西在吸他的血,他漸漸失去力氣,勉強維持意識。
林霧和他共感,如今他虛弱到這個地步,她應該能察覺到他走丟。
隻是被藤蔓絆一下腳,結果一抬頭發現林霧已經走遠,他追上去,距離卻越拉越遠,喊她她也沒反應,追著追著就不知不覺間陷入沼澤。
死在迷霧沼澤的人不知爾爾,這裡並不是采藥人的樂園,而是黃泉上的鐵絲,惡劣的環境、凶惡的野獸……任何一樣都能輕易剝奪性命。
就這樣死有點不值,孤苦伶仃、無人知曉。
不,不對,若他死了,林霧也活不了,他們是一條命。
這樣想想,也不算太孤獨。
他眼前陣陣發黑,沉重的眼皮忍不住合起,在他即將閉上眼睛之際,一把黑到極致發著光的傘忽然出現在視線裡。
林霧瘦得過分,身子薄得就像一張紙,她撕開純白天地,一步步靠近,像是紙上的墨跡暈染開來,變成一幅山水畫。
背景是朦朧白霧,純粹的白襯得那把傘格外黑,她一襲黑衣,像是從深淵走出來的鬼怪。
下一秒,林霧啪一下合起傘。
黑繩纏住燕歸辭的腰,她用力把人往上拉。
靈力在撐傘時耗去七七八八,燕歸辭的虛弱也分擔一部分到她身上,她臉色發白,用力時纖瘦手臂青筋凸起。
燕歸辭像個蘿卜被拉出沼澤,繩子猛地收緊,拉著他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
他摔落到林霧身邊,因慣性繼續往下倒,他下意識抓住林霧的手借力,正好抓在她手腕上。
手下觸感細瘦柔滑,跟玉笛似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瘦得不像常人。
林霧晃晃手,“還沒站穩?”
他這麼抓著她,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的手掐斷,有點疼。
燕歸辭:“你太瘦了。”
林霧翻白眼,“我們半斤八兩,你以為你很強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