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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峰寂靜冷清,詰道長賞遍了刑天師祖種的滿院的仙草花樹,坐在流霞院裡擱著腿,晃蕩著拂塵,有一句沒一句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有酒自當歌,有劍自當舞。
修仙不容易,有樂自當時!
有肉噲不足,有魚何求哉?
三界亦難得,何顧今夕是何夕!
當的聲,午時的鐘聲一響,他一骨碌翻起身:“刑天老兒,開飯了沒?!”
刑天瞥了他一眼:“今日送來的魚可不會多!”
“食不在多,貴在精!”
詰樂顛顛的走向特意為他新設的飯堂。
“來,讓老道我嘗嘗你們九華宮的真本事!”
刑天師祖不滿:“九華宮不是飯館酒樓!”
“瞧你們!”詰不屑道,“老道我在三大名門的地兒,可是吃了他們不少的家傳秘方菜呢!人家也修仙,也沒委屈自己的肚皮啊!”
“那不一樣!”刑天訕訕,“三大名門乃家族傳襲,但凡家族傳襲,必精食膾。”
說話間,香氣四溢。
南康捧了托盤奉上:“兩位師尊,這是藥王穀送來的糖醋軟溜鱖靈魚焙麵!”
一盆煎得淺黃的鱖靈魚並一碗焙乾的龍須細麵。還有一隻小火爐備用。
“喲!”詰驚訝的笑了起來,“這道魚下足功夫了!”
刑天師祖看不出什麼,疑惑的擰了下眉頭。
“我就說你不懂吃!這溜魚的技法可是廚家不傳之秘!”詰食指微動,挾了塊魚腹送入嘴中,抿了一會,略略頷首道,“湯汁鮮濃透進魚肉!不容易,能把你們這兒最寡淡無鮮的鱖靈魚烹飪到這個地步,也算是高手所為了!”
刑天師祖嘿了聲:“能得到你這聲誇讚更不容易!”他轉問南康,“藥王穀這兩日的魚是誰烹製的?”
南康笑道:“是素問師尊的長女衛青荷送來的。”
藥王穀素問師尊有兩個女兒。長女衛青荷。次女衛青眉。青眉是她十五年前在外遊曆時領養的姑娘,衛青荷方是其親生。
“那丫頭?”刑天立時想起一張秀氣的臉龐。點頭讚了一句,“心靈手巧!”
不過詰也沒吃多少魚肉,反讓南康將魚肉撤了,僅留魚湯,重回鍋中,用小火爐慢火烘製。再將龍須麵和入,唏溜一聲,詰笑讚:“這湯汁熬得著實不錯!比魚強!”
詰倒是將一碗麵給吃得乾淨。
撤下空碗後,他剛要起身,食指下意識的抽動了一記!鼻子用力一嗅:“咦,什麼東西那麼香?”
南康捧來隻大砂鍋:“道長,還有道魚湯呢!”
“魚湯?”詰瞪大眼睛驚喜萬分,“這是什麼魚湯?我怎麼從來沒聞過這個味?呀呀呀,真香啊!”
南康笑道:“這是千窟岩送來的雙魚湯!”
“雙魚湯?”詰急不可耐的搓著手指,“快給老道盛一碗!唉,早知道還有魚湯,我就不吃那焙麵了呀!”
湯盅內,乳白色的魚湯鮮香味濃,靈氣蘊繞!濃稠的湯裡躺著一條完整的鯽靈魚,還有幾塊鱖靈魚的魚段。
“雙魚湯,就是這兩種魚放一塊兒燒?”刑天師祖有點疑惑,能好吃麼?
“楞著乾嗎?趁熱吃啊!”詰先喝了一碗湯,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好一陣回味,再食了塊鱖魚肉。
“妙不可言,妙不可言!”滿麵的享受之色。
刑天師祖嘗過魚肉後,也不禁驚訝:還真好吃!
鱖靈魚那般寡淡無味的魚肉這麼一折騰,又鮮又嫩湯汁飽滿!雞肋搖身一變變成了難得的珍饈美味!
更重要的是,這碗湯分毫不失的鎖住了雙魚體內的靈氣!
千窟岩是怎麼做到的?!
詰風卷殘雲般食完了魚湯和魚塊,整條的鯽靈魚則棄之不用。打著飽嗝敲著筷子沉吟:“鯽靈魚和鱖靈魚體內皆有靈氣。但若烹飪不善,靈氣則蕩然無存!”他指了指撤邊上的軟溜鱖魚,“藥王穀用鮮調的湯汁慢火溜鱖靈魚入味,所需的時間長了些,所以鱖靈魚的靈氣已所剩無己。但是千窟岩這道雙魚湯,雙魚的靈氣全鎖在了湯裡!鱖靈魚則吸收了鯽靈魚的湯汁精華”他回味著口腔裡的味道,提出了和刑天一樣的問題。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刑天看向南康。
南康陪笑道:“這魚,是千窟岩的羅蘇蘇烹製。”
刑天師祖何等修為的人,也被弟子的這句話給整得呆了一呆:“你說誰燒的?”
“羅蘇蘇。”師祖是不是忘記那姑娘了?“就是沒能開出識海的那位!”
詰大感興趣:“沒能開出識海?還是個姑娘?留在千窟岩?嘖嘖,刑天你不厚道啊!趁東陵不在,給他尋了這麼個麻煩!”
刑天趁機道:“既然你那麼好心,不如試著幫她開辟識海如何?”
詰嘖了聲:“連你都沒開成,那姑娘”他頓了頓,一個不能使喚靈氣的姑娘,如何能把握住烹飪時雙魚的靈氣?這裡頭有古怪!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