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按住衣襟裡與它一模一樣的玉牌。心跳從快喘不上氣一下子靜得悄無聲息。臉上笑容和淚意同時湧現。
積在她心裡已久的一些疑惑此時終得釋然。
為什麼在為雲詰道長做餐時,藥王穀的有些菜色是他爹的拿手活。為什麼她第一眼見到青眉就覺熟悉又親切——她的眉眼間,留有爹爹的影子。
原來她在這世上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姐姐!
青眉解去她嘴上的靈力:“九華宮人多口雜,詳細的情況,以後再跟你解釋。”
蘇蘇不住點頭,眼淚在掉,也笑得合不攏嘴。
青眉心疼不已。手忙腳亂的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堆丹藥:“這是補靈丹、增元丹、培元丹,養神丸。你每天服一粒,滋養精神。我看你一直在練體,這些丹藥多少有些用處。還有這瓶黑玉膏是我藥王穀頂尖的傷藥!續骨生肌不在話下。你都拿著!”
蘇蘇抱在堆瓶瓶罐罐在懷裡:“都給我了你用什麼?”
青眉向她眨了眨眼睛:“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養母雖然沒教我練丹製藥,但我已經偷學好幾年了。”
蘇蘇淚光中咧嘴傻笑:“那我以後找到靈草都給你!”
青眉抿嘴一笑,眼底俱是柔軟:“好。”
青眉回到藥王穀時,素問師尊果不其然正等著她。
幽綿的目光纏繞她全身,半晌,素問才柔聲道:“這次是你處置不當。你和羅蘇蘇關係再好,夜家的食譜怎好隨意交給外人?”
青眉垂眸道:“娘教訓得對。”
“不過也好。”素問拉著她手坐在自己身邊,“夜庭風知道了你的身世,想必他十分驚喜吧?”
青眉點點頭。
素問舒展了眉目:“好孩子。我知道讓你嫁給他是委屈了你。但你放心,隻要有我和青荷在,保你和夜庭風太平一生。”
青眉臻首輕搖:“女兒不委屈。”
取代青荷嫁給夜庭風,未嘗不是條出路。也算是還了素問這些年照養教導的恩情。
素問見養女臉上並無半點勉強不悅之情,更覺舒暢:“去吧。早些歇息。娘為你好好整一份嫁妝單子。”
青眉含笑告退。
回屋時,遇上了青荷。
青荷一臉的幸災樂禍,又故作同情:“青眉,你也彆太難過。夜庭風的身份擺在那兒,你將來嫁了,也是修真界人人羨慕的夜家夫人呢。”
青眉微笑:“姐姐說的是。”
青荷一挑眉,又道:“隻是夜庭風的識海已在枯竭,你以後要照顧一個廢人,可辛苦啦。”
青眉現在最聽不得“廢人”兩字,目光一凜:“姐姐這話可小心。我心甘情願嫁給夜庭風不假,但若是讓人聽到你這些話,不知怎麼編排姐姐和娘呢。”
青荷被她忍讓慣了,驟然被她駁斥,惱得麵孔一板,一時又想不出反駁的話來,正想罵“你也配教訓我”,還沒出口,青眉已然砰的聲關上了房門。
青荷恨得跺腳:“簡直豈有此理!”
她憤憤不平的跑到素問身邊,見娘正在謄寫青眉的嫁妝,有田有地,銀錢靈石丹藥應有儘有,忍不住嗔道:“娘,你對她再好,我看她也就是個白眼狼!”
素問心生不悅,叭的聲放下筆。溫柔的眼中露出淩厲:“胡說什麼?!”
青荷嚇了一跳,軟了臉湊上前道:“娘你彆生氣。我隻是氣不過!剛才我好心提醒青眉,卻讓她急赤白臉的訓了一通。她還沒嫁人呢就這樣對我,以後真成了夜家的夫人,還指不定怎麼趾高氣昂呢!”
素問冷笑:“我還不了解你?青眉最溫柔可人。若不是你胡亂說話,也不會逼急了她!”這麼多年,她的青眉乖巧聽話,事事順她心意,怎能真沒一點母女之情?相比之下,青荷與她差得遠了。可誰讓青荷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呢?
她幽幽一歎:“我辛苦培植你妹妹,讓她不滿二十就金丹在望,教得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給夜家一個交待!你若是連這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還要事事擠兌你妹子,便自己嫁去夜家吧!娘不管你了!”
青荷白了臉,低聲道:“女兒知道了。女兒再不和青眉置氣了。”
素問歇了口氣:“還不回去練功?雲曇穀之行,你還真想空手而歸?我可丟不起那張臉。”
青荷乖乖的退下,小聲嘟嚷了一句:“那不是有幾位師姐在嘛。”她眯了眯眼睛。她現在還是越低調越好,就讓夜家看著青眉出鋒頭!
路過青眉的房間,黑漆漆的一片靜寂,半點聲息也無。青荷吐了口濁氣:不和你一般計較!
青眉才認回了自己的妹妹,怎麼睡得著?她躺在床上取出墨玉牌,注入靈力。暗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識海已經進入玉牌的空間裡。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擁有一個若大的廚房,雖然這間廚房已經被她改成了丹室。一隻從舊貨鋪子裡淘來的沉黯的爐鼎,一塊破舊的蒲團,幾排架子上俱是各種草藥。
素問不願她學習丹道,她偏偏對丹道異常敏感。食道亦藥道。她從小就跟著父母識菜辨味,各種食物間的忌諱連著食物的屬性了然於心。好在素問並不禁止她學醫問脈,她也能去藏經閣翻些丹藉,在燒毀了無數爐草藥後,慢慢的也就有了心得。她點了點藥架上為數不多的藥材,手腳熟練的挑揀後放入爐中。
蘇蘇在雲曇穀還要呆上兩個月,得多幫她製些丹藥補充體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