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稟報道:“男人,身量與阿旺差不多,看起來二十上下,佩劍,頭上戴個草帽,沒看清臉。”
“但穿著一雙黑靴,上有特殊紋樣,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次。”
腦海中畫麵一閃,殷樂突然一拍掌,道:“我想起來了,咱們入京前在雲來客棧,舅老爺打發銀子的那幫衛兵,就穿這樣的黑靴。”
得,不用猜了。
“是黑騎。”秦瑤和阿旺異口同聲。
秦瑤不解自喃:“他們來乾什麼?”
沒有人知道。阿旺小聲詢問:“要去給他們一個警告嗎?”
殷樂已經把手放在腰間裝滿飛鏢的寬厚腰帶上,隻要秦瑤一聲令下,她立馬就能衝出去。
“不要緊張。”秦瑤看得好笑,示意她放輕鬆,“要是暗藏壞心早就出手了。”
看外頭那人與她家之間的距離,遠得也就能看看門口的人進進出出,院裡有高牆當著,什麼也看不到。
與其說是監視,倒不如說他們在試探。
“沒事了,歇著去吧,要來的總會自己來的。”秦瑤意有所指的看了阿旺一眼。
阿旺先是一頓,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叫他今夜不要守門的意思。
他點點頭,閃身便消失在秦瑤麵前,喂馬去了。
殷樂看看師父,又看看阿旺離去的方向,一頭霧水,這兩人打的什麼啞謎?
不過沒關係,師父不跟她講肯定有她的道理。
殷樂旋即放鬆下來,問:“師父,還吃瓜嗎?”
秦瑤笑了,重重一點頭,“當然要吃。”
“那我去把瓜撈上來,切好了也給四娘他們幾個端過去,唉,這京都學堂裡的夫子都好嚴厲啊,看把三郎給愁的.”
殷樂絮絮叨叨去了後院井邊,用木桶把冰在井裡的西瓜撈上來,搬到廚房島台切開,一股幽涼清香撲鼻而來,饞人的氣味兒很快就在院中蔓延開來。
月門下探出一個小腦袋,“樂師姐,你切瓜啦?”
殷樂不用抬頭就知道來的是誰,單獨切出一片厚實瓜瓤,偷偷摸摸招招手。
三郎眼睛一亮,立馬飛奔過來,接下那片比自己半張臉還大的鮮紅西瓜,衝著中間最甜最脆的地方嗷嗚一口咬下去,滿滿的甜汁,順著孩缺了的下門牙流下來。
“哎呀!”忘了下門牙昨晚上掉了。
三郎心裡懊惱,嘴上卻舍不得停下來,任憑汁水流滿前襟,呼嚕嚕炫完一片大西瓜,對殷樂討好的叮囑一聲:“樂師姐,這是咱們的秘密,不許告訴第三個人哦。”
又偷偷摸摸的走了。
若不是盆裡多了片青脆瓜皮,誰曉得他來過呢。
殷樂嘴角翹起,覺得這饞嘴小孩可樂得很,寵溺的搖搖頭,端起片好的西瓜瓤,先送一份到前廳給對月納涼的師父,又往後院孩子們那送一份。
一時間,滿院都是瓜香。
邱老太太趴在自家牆根地下,鼻子嗅了嗅,香得她沒忍住暗咽口水。
“這秦娘子手裡的銀子是多得用不完嗎?這胡瓜可不便宜,整月裡天天都有瓜香飄過來,饞死人了.”
老太太羨慕嫉妒的嘀咕著,沒忍住又多嗅兩口從隔壁飄來的瓜香,這才趕著貪玩的孫子孫女們回屋歇著去。
燭火貴,他們隻是普通人家,可學不來隔壁院裡整宿整宿的燈火通明。
到了時辰,全家都不許再點燈。
邱家院子暗了下來。
在寬正坊內,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提醒著人們得閉門熄燈上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