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夥計瞬間打起了精神,正想開口詢問,樓上一群書生已經勾肩搭背的走下樓來。
他們在這從早待到傍晚,這會子應該是膩了,要去下一場找繼續找樂子呢。
夥計心想,這娘子會上前去揪出哪個書生呢?一會兒可有熱鬨瞧咯。
結果期待的一回頭,“咦?剛剛那位娘子呢?”
“娘子?”
書生中模樣長得最俊俏的那個,突然渾身一震!
抬眸朝夥計這邊看過來,一臉緋紅酒氣,“什麼娘子?誰的娘子?!”
夥計忙往北一指,“喏,那呢!”
還以為有好戲看,怎麼就走了?
難道不是這群書生中誰家的娘子嗎?
恰逢一陣風吹過來,酒氣散了三分,俊俏書生看著那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心頭“轟隆”一聲劈下一道驚雷來!
“劉兄?”
同伴在他眼前揮揮手,哈哈笑問:“你看什麼呢?見到仙娥啦?”
劉季恍惚的把眼前這雙手扒拉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抬眼朝那熟悉的背影看去。
就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天色暗下來,人影已經變得模糊。
但那人的身影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認得!
隻是還想再確認一回時,城門緩緩合上,隻瞧見一人騎馬奔出城外,隱沒入烏青的山體中。
“劉季?”樊秀才見旁人喊不動他,親自上前,一把攬住了劉季的肩膀,滿口酒氣的笑著說:
“走走走,興旺賭坊走上一場,哥哥帶你去長長見識!”
什麼賭場?
長什麼見識?
劉季腦子已經亂了,心都在發顫。
看著烏壓壓卷來的夜色,對門酒樓上掛著的紅燈籠仿佛是那怪獸的凶眼,一張血盆大口要將他吞沒,嚼血食肉,不得往生!
酒並不烈,樊秀才看似醉了,其實並沒全醉。
見劉季先前還那邊殷勤熱切,突然就對自己愛答不理,不免有些惱了。
當即冷下神色,又問一遍:“劉季,興旺賭坊你是去還是不去?”
劉季此刻又亂又慌,但還記得不能得罪了這些人,急中生智,突然扶著一旁的柱子彎下腰,捂住肚子,露出痛苦之色。
“糟糕糟糕,夥計!夥計!茅廁在哪兒?速領我去!”他焦急大喊。
夥計忙上前給他指路,劉季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抱歉的對樊秀才說:
“樊兄,你們先去,我稍後就來,哎呀呀,忍不住了,快快快!”
夥計真怕他拉在自家店門口,急忙加快了腳步,見他走得歪東到西,又折返回來扶住他,兩人一塊兒衝進後院,遠遠傳來一聲崩潰的哀嚎:
“唉喲!褲子、我的褲子”
酒樓門前一眾書生眉頭齊齊一皺,似乎覺得空氣裡也充滿了彆樣的味道,下意識捂住口鼻,拱著樊秀才逃也似的跑了。
劉季捏著鼻子在茅房裡硬生生呆了兩刻鐘才出來,所謂腹瀉都是編的。
酒是徹底的醒了,一路走回書院,回想起來,隻覺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