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來了!”
有小兵大喊了一聲,劉季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下,呆呆望著那越來越近的一道道黑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馬兒的嘶鳴聲響起,末尾另外一隻運糧隊上午剛遇到敵襲,傍晚又來一次,剛剛從死裡逃生的民夫們心理防線直接崩潰,幾乎是本能的就跑。
這一跑,頓時亂了套,喊殺聲和慘叫聲混合在一起,就連那位手臂受傷的領隊,也把手中長刀對準了手下的民夫。
凡是逃走的,騎馬追擊而上,舉刀就殺。
衝出來的敵人莫約有三四十個,每個人都長得非常高大,打扮和發型跟盛國人完全不同,騎著高頭大馬,一波衝殺過來,又掉頭繼續橫衝直撞。
劉季隻覺眼睛忽然被銀色的光反射了一下,抬手下意識要擋,“噗”的一聲刀滾肉聲,身旁的同伴吼叫著翻倒在地,鮮血灑了他一臉,是滾燙的鐵鏽味兒。
驚駭之間,上官烈的怒吼聲傳了過來:
“拔出你們的武器,護在糧車前防守!誰也不許亂動!”
“不過是區區三四十個蠻夷,爾等數百之眾,以六敵一,還用害怕這等小人?!”
聽見這話,被敵軍第一波衝擊帶來的恐懼忽然就淡去了幾分。
其中有年輕力壯的民夫,立馬大聲應和:“咱們跟他們這些蠻夷拚了!”
男兒血性被激發出來,一個個舉起了樸刀,大聲吼道:“拚了!”
劉季喊不出口號,因為他發現,敵軍的衝擊騎兵隊又殺回來了,而這一次不再是對準末尾另外一支運糧隊,而是直直朝他們這邊衝了過來。
對方騎著馬,速度很快,劉季想也沒想,把樸刀豎起,整個人蹲在了馬車下。
隻聽見一陣轟隆馬蹄聲從頭頂呼嘯而過,緊接著便是人仰馬翻的怒罵聲和吃痛聲。
原來是衝擊過來的敵軍被糧車上突然刺出的樸刀中傷,一時不察,人倒馬翻。
還不等那敵軍站起來,上官烈手中長槍已經狠狠刺來,結果了性命。
劉季抹了把臉上的血,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譏笑的眼,娘的,這領隊嘲弄的神情和他家裡婆娘簡直如出一轍.
泥人還有三分氣性呢,劉季被那眼神刺激得蹭一下從馬車底鑽出來,順帶撈了一把剛剛從自己身旁倒下去的同伴。
他還以為他被敵軍揮刀給殺了,沒想到他命這麼大,居然隻是手臂被劃了一刀。
就是飛出來的血有點多,害他抹了一臉。
劉季沒空多想,一邊四處觀察敵軍動向,乘著那幫人發動第三波衝擊的空隙,一邊迅速撕掉一片衣角,幫這人把手臂上的傷口胡亂包紮了一下。
王五疼得直吸氣,但正因為這份疼痛,反而讓他忘記了恐懼,往地上呸的吐了口血沫,立馬抽出車上的樸刀,遞給劉季一個“哥,咱們跟他們拚了!”的憤怒眼神。
誰小時候沒跟人打過架啊,誰怕誰!
劉季抽空掃一眼對方那明晃晃的大刀,黑著臉提醒道:“小五,咱們還是悠著點,護住糧車就行了。”
王五皺眉,誰也不知道這波過去還會不會有下一波,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吧?
劉季看出他的憂慮,心裡也直打鼓。
萬一對方用箭,他們這些沒有甲胄的普通人可就完蛋了。
可他想到這些又有什麼用?
他又不是秦瑤,他根本打不過這些人高馬大的蠻夷啊!
等等,倘若是秦瑤遇到這夥敵軍,她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