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把一袋南瓜糖吃完時,下河村到了。
鐵匠正在給村裡人打鐵鋤,見秦瑤來了,指了指屋門邊,便低頭繼續忙活。
秦瑤帶著幾分期待來到屋門邊,她定製的那根鐵棍十分突兀的立在一堆農用鐵器之間,暗銀色的金屬色澤,透著一股涼氣,在這暑熱季節,隻覺心裡喝進去一口冰水一樣,通身舒適。
秦瑤伸出手,把那根長棍拿了起來,手上沉甸甸的手感十分合她心意,甚至因為長時間沒有用過這麼重的武器,乍然拿起,還有些壓手,腕部微酸。
秦瑤掂量著適應這鐵棍的重量,越看越覺滿意,興致來了,揮退身旁的徒弟殷樂,當場舞了起來。
那嗚嗚的風聲怪號,把專心乾活的鐵匠驚了一大跳,循聲看去,隻見那玄銀鐵棍極快的捅向他門前那株老榆木,“嘭”的一聲巨響,以堅硬出名的榆木被捅出一個大洞。
秦瑤在洞的那邊,鐵匠在洞的這邊,四目一對,那黑眸中不羈的狂傲,看得鐵匠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爐中煤火劇烈燃燒,高溫下飛濺的紅色星火在爐子上方湧動著,不小心飛出幾顆落到捶打台上的木邊,發出滋滋聲響,鐵匠這才猛的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
“秦總管可、可還滿意?”鐵匠聲音顫抖。既激動,又有些害怕。
秦瑤輕輕拍打著鐵棍身上沾染的木屑,將其扛上肩膀,笑著點了點頭,“我非常滿意!辛苦你了。”
鐵匠忙擺手,“滿意就好,不辛苦、不辛苦。”
畢竟這根鐵棍給他帶來的收益,遠高過了日常打造的那些農用鐵器。
不過鐵匠還是要提醒秦瑤,“這樣的活兒,我是萬萬不敢再接了,秦總管日後還是去城中找彆的鐵匠吧。”
“為什麼?”秦瑤不解問。她今天把殷樂帶來,就是想讓她在鐵匠這裡試一試他這的那些武器,順帶打製一套趁手的帶回去。
鐵匠一臉苦澀,招招手示意秦瑤附耳過來,小聲告訴她,自己年紀大了,不敢再去找販賣私鐵的小販。
至於她這根鐵棍,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鐵匠是一點都不想再冒險。
鹽鐵這兩樣東西,屬於朝廷管製品,管控嚴格,鐵匠鹽商都必須要在官府獲得經營資格,才能開鹽店和鐵匠鋪子。
而鹽和鐵,也得從官家礦上進貨,貨量基本都有規定數量,多買是不可能的。
供不應求,自然就形成了新的黑色產業鏈。
但這種違反官府律法的事,一般百姓乾一次兩次還行,長期如此風險過大。
鹽鐵私販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和他們打交道,鐵匠每次都感覺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秦瑤歎了一口氣,“那你這還有什麼現成的好東西嗎?”
秦瑤朝門外看了一眼,“這我新收的徒弟,本來今天還想給她打製一套趁手武器的。”
鐵匠往殷樂那瞅一眼,姑娘見他看過來,客氣的衝他笑了笑。
麵巾殷樂再也不帶了,天氣熱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現在已經完全同自己內心和解。
倘若是路人被嚇到,她也不在意了。
他們自己想得多,與她何乾。她根本不需要為了不相關的人去解釋什麼。
地方小,各村裡有什麼新鮮事不出三天就能傳到,劉家村來了個疤臉女人的事鐵匠也有所耳聞。
但沒想到,居然是秦瑤的徒弟。
壓下自己心中好奇,鐵匠招招手,示意殷樂進來。
好東西還剩下一點,往日主要供應給附近各村獵戶和那些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