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沒一會兒,就跟一群捧著祭品,往祖陵祭祀的一隊周氏男丁撞上了!
這裡頭好些人周小賀是認得的,原主的母親在世,這些同宗近親,很多都在她家打過秋風。
她不想招惹是非,往周元澈身邊縮了縮。
然而人群裡爆發出一聲大喊:“周小賀!你還敢來!”
周小賀扶額,這是她那倒黴姑姑的兒子邱成!
她爹周大郎不知道到哪兒浪去了,三叔遊學沒回來,家裡要出丁祭祀,便讓邱成頂了周大郎的缺。
邱成一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小賀的身上。
“周小賀!你做的好事!”一個領頭的老者怒喝了一聲,並且皺著眉審視的看著周小賀。
那眼神,有嫌棄,有憎恨,有惋惜,仿佛是在看一隻在落水的流浪狗。
嫌棄她身為下賤,六親斷絕。
憎恨她在學宮搞事落了姑姑的麵子。
惋惜她可憐她身世可憐,無依無靠。
這種眼神讓周小賀十分難受,加諸在原主身上的那些不公襲來,讓她渾身冰冷,她是個撿來的棄嬰。
茫茫天地,她不知來路,更沒有歸路。
“嗬。”一聲輕輕的嗤笑從頭頂傳來。
周小賀抬頭,她看見周元澈站在那裡,麵上掛著靈動清澈的笑容,連嘲諷都顯得可愛。
細細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轉瞬便化了。
天地晦暗,他的笑容便是這世間的光。
周小賀聽見她的光說:“她做了什麼好事,叫你這般惱恨?”
周氏的子弟不滿的瞪著周元澈:“哪裡來的野小子,在這裡撒野!”
周元澈樂了,他抱臂閒閒立著:“罵人?你想打架嗎!”
對麵當然不想打架,青雲信他們兄弟幾個還佩劍呢!
那老者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盯了周元澈一眼,企圖用自己的威勢嚇住他,鼻子裡哼了一聲,鄙夷的說:“是太學生吧。”
說著狀似惋惜的歎道:“世風日下,年輕人啊…”
周元澈一臉懵逼:“啊?”
周氏子們神情猥瑣的互相看了看,發出鄙夷的唏噓聲。
邱成嗤之以鼻:“小賤人,你把家裡的臉都丟儘了。”
薛博雅皺眉:“放肆!”
學宮同太學隻隔了一道門,經常有出身顯貴的子弟同見習女官有苟且,事發之後為顯皇室仁厚,最終隻能將女官賜給太學生為妾。
已經出了好幾次事兒,鬨得滿城風雨。
眼下這些人竟然認為周元澈去學宮是去玷汙女官!
最惡心的是,周小賀她看起來才多大!
心思何其齷齪!
薛博雅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兒,心頭發涼,他目光森寒的盯著邱成。
邱成被看的不悅:“說我們放肆,她出去才幾天啊,就勾了一群男人回來!”
周小賀:“……”先給你點個蠟吧。
周元澈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瞪大了眼睛:“你瘋啦,周小賀這個矮蹲蹲,她還沒我腿長。”
周小賀:“……”
媽的會不會說話啊!明明都到他肚子了!
薛博雅指著周元澈:“此乃宮中貴人,周家刻薄周小賀的事情,宮中已經知曉,我等今日過來,就是來查問的。”
周氏子弟驚了。
然而大多數人是憤怒:“這小賀,你竟敢誣告長輩!”
周小賀:“我沒有誣告!”
她壓根告都沒告……
是學渣兄弟拉著她過來出頭的,她是為了幫“美人皇帝”見義勇為攢人品來著。
周元澈看著那老者:“你是周氏這一支的宗主?”
那老者臉色難看的點頭:“然也!”
周元澈道:“葉氏貪墨孫氏錢財,刻薄孫氏夫人遺孤的事情,你是否知曉?”
老者勃然大怒:“一派胡言!周家雖然清貧,也不懈乾這種事!倒是這小女子,不敬尊長,不服管教,貪吃懶動!”
周元澈雙目一眯:“管教?你們家管教子弟,就是由著他胡言亂語,汙蔑彆人同男子有染?”
周家眾人臉一僵,都怪這人長得……誰想得到他是宮中辦事的!
這年頭太監都長這麼好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
“邱成才十三歲嘛,他懂的什麼?”
“小孩子嘛,難免說話沒有分寸。”
“男孩子難免皮些,宮中辦事的,也不要咄咄逼人盯著孩子抓錯處啊!”
“葉老太一家對周小賀已經很好了,吃穿不少她,也不曾打罵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