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廷尉:“廷尉府不是擺設,禦史也不是吃乾飯的,不能因朕一人,而亂了法度。你立即派人尋找當日參與當日妙心郎一案的廷尉府舊人,如何判的如何審的,發落了多少人,如今在何處,都要弄清楚。”
廷尉恭敬道:“臣遵旨。”
廷尉和老丞相從大慶宮出來,丞相還有些迷茫。
他湊近廷尉:“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廷尉道:“就是這個意思啊。”
丞相磕磕絆絆道:“他這……若真如此辦,豈非要花費好些時日,即便是找尋舊人重新整理檔案,也是要一年半載。陛下翻舊案,不就是要抬宮裡那位少使的位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廷尉笑了:“老丞相,你看輕了咱們陛下了。這幾年他行事越發穩重,你瞧他可有行差踏錯過?”
老丞相仔細回憶了一下下,發覺還真沒有。
雖然有時候行事有些奇怪,但大節不虧。
廷尉聳了聳肩:“花一年半載翻冤案,總比先皇時候,半夜起來構陷忠良要容易的多。”
老丞相羨慕的看著廷尉:“也罷,你好福氣啊。”
廷尉笑了一聲,拍了拍他肩膀:“走啦,回去乾活。”
老丞相蒼老的麵龐上露出微笑來。
他是真的羨慕廷尉,在不算老的時候得遇明主,可以有幾十年的時光,去跟著少年皇帝一起見證這個國家的未來。
而他已經老了。
他不算什麼英雄。
卻也有過充滿豪情的時光,可惜,一個暴君帶來的傷痕太深了,他沉於下僚,做了二十年閒人,戰戰兢兢。
渾渾噩噩,就這麼過了一輩子,什麼都沒有留下。
哦,他有四個兒子,七個女兒。
廷尉隻有一個兒子。
嗨!也不虧!
想開了的丞相步履歡快的乾活去了!
周元澈則一臉沉悶的找周小賀。
“什麼都沒留下?”周小賀很驚訝。
周元澈點了點頭,他沒好意思說自己爹實在是個王八蛋,隻能尷尬的坐著,喝茶。
周小賀愛極了他這認真的樣子。
小昏君的睫毛很長,他認真想事情的時候,麵龐上尚帶稚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神嚴肅,臉卻有點兒鼓。
她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那就找不到彆的檔案了?”
周元澈搖了搖頭:“這會兒連當年到底怎麼回事都不知道。”
他望天算了算:“當日我登基之時大赦天下,妙心郎之案有牽連的人都赦免了,但……那時糊塗事兒糊塗算的。”
周小賀道:“這讓廷尉重新整出來,得到什麼時候!”
她什麼時候才能升位份,rua小昏君。
周元澈沒說話。
周小賀突然想到什麼:“唉,宮裡不是有那個記錄麼?”
周元澈:“什麼記錄?”
周小賀道:“找史官啊!還有起居舍人,先皇下詔的,起居注總有記著的吧。”
先皇必定也是糊塗著下詔處置人,彆的地方沒有卷宗,史官那兒肯定有!
周元澈眼睛一亮:“來人,朕要看天靈年間前三年的起居注!”
小太監立馬帶了人去取。
解決了心頭大事,周元澈心情大好。
他看著一身短打,剛練完一套槍法的周小賀,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夜殷丕顯壓著太傅的樣子。
他一個激靈,晃了晃腦袋,決定找點事情做。
“周小賀,最近都乾什麼呢?”他盯著周小賀道。
周小賀茫然:“練槍法啊,你不是知道麼。”
周元澈大眼睛眨了眨:“然後呢?”
周小賀:“……”
她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隨口撒謊道:“沒什麼事兒了啊,師父天天看著我呢。”
周元澈想了想,有點認同,他又道:“那你……晚上都乾什麼?”
周小賀:“!!!”
她看了一眼周元澈身後的阿離,這……不是說那書他還沒看麼,怎麼有種秋後算賬的感覺!
“沒乾什麼。”周小賀伸手抱小昏君的胳膊,rua他臉:“就睡覺。”
小昏君被rua的不好意思,方才腦子裡的場景突然又冒了出來,他猛地推開周小賀。
袖子裡的東西卻不小心掉了出來。
周小賀一瞧那東西,倒吸一口涼氣。
是那本倒黴的《偏執攝政王和嬌軟太子妃》!
周元澈有點疲憊,他懶洋洋的坐著:“來,給我說說,這說的是什麼啊。”
周小賀:“……”
半晌,她甕聲甕氣道:“沒什麼好說的,就小姑娘愛看的。”
周元澈:“???小姑娘?殷丕顯也能算小姑娘?”
他打了個嗬欠:“我累死了,沒功夫看,你念給我聽唄。”
周小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