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當然是要燒掉,或者,這裡是狗肉鋪,後院裡拴著幾條看家巨犬,給它們吞到肚子裡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就是不知它們肯不肯吃。
涼溪是什麼都知道,彆人卻無先知之能。馮神醫蹲在傀儡身邊,已經研究開了。涼溪也蹲下來,看他在傀儡臉上這兒摸摸,那兒戳戳。
“馮伯對此人可有興趣?”
馮伯是沉虎大陸上有名的神醫,但涼溪對他沒有信心。這個世界再正常發展一兩千年,說不定在這傀儡身上能研究出個所以然。現如今,馮伯醫術就是再高超,也不可能摸清傀儡的身體結構,繼而幫他們複製出一個來。
馮神醫觀察來摸索去,除了確定地上躺著的是一個死人之外,沒有半分收獲。
他是個醫癡,曾徒步走遍沉虎大陸,醫人過萬。如今他已活過半世,見過的病例數不勝數,卻著實未曾碰到此類詭異之體。
皮膚沒有溫度,沒有心跳脈搏,卻能夠行走,能夠上戰場殺敵。這些摸進玉城來的,大抵還能夠做奸細。
“殿下,將軍,老夫生平不曾見過這一類人,能否給老夫三天時間,細察個究竟?”
小殿下覺得不妥,但這傀儡是涼溪派人抓住的,便等著她拿主意。
“這……”涼溪原來是想拒絕。這傀儡戰鬥力超群,彆看現在被捆了乖乖躺平,萬一掙紮開,那不是損了一個神醫嗎?
“馮伯,那咱們就說好,最多三天。三日之後,此人,要麼火化,要麼扔進狗籠子裡。不能再多留了。”
“是。”傀儡比將軍重要,馮伯把給涼溪換藥的重任交給了楚山後,便蹲下起不來了。
這傀儡妖異,不能帶進將軍府,更不能藏在王府。馮神醫就在那家狗肉鋪子裡研究,小殿下雖然不安,但能時時刻刻知道馮神醫的進展,每天也算是有個盼著的事兒。
涼溪送走皇長孫,帶楚東楚山走出狗肉鋪。她上了馬車,跟這些天都在關內部署,六十餘歲還要如此勞心勞力的蔣籌老先生坐在車中,叫楚東楚山趕車。
“蔣伯,這幾日辛苦您了。”楚河最怕的就是這位老先生,涼溪對他也就客客氣氣,一絲嬉皮笑臉都不敢有。
“辛苦的怕還在後頭。”蔣籌小眼,豆大的兩粒眼睛鑲在深深的眼窩裡。其貌不揚,甚至因為年紀大了,這種相貌還顯得有些醜陋。涼溪卻不敢怠慢,做著楚河害怕的樣子。這老先生兩道視線跟那霧中的車燈一樣,越近越無法逼視。
“馮老丟下了將軍,您的傷應當是好轉了。”
“嗯,好轉了,好轉了。”
蔣籌不講話了,車燈燈光透過軟簾,戳到外頭趕車的二人身上。楚東楚山莫名地就把腰一挺,揮著鞭子不似趕車,鄭重得如在下葬。
“聽聞譽王爺後日會從都城率兵增援白玉關,不知將軍作何打算?”
大氣不喘一聲的涼溪瞄瞄那對小眼睛,如在老師麵前背誦不熟的課文:“呃……咳咳,勇王爺戰死陣前,玉城不能是楚家的天下。”
“……大敵當前,譽王爺率兵來援,駐紮玉城之後,少不得一場晚宴,將軍準備如何應對?”涼溪的回答出乎蔣籌的預料。
“楚河一場大敗,險失左臂,體內餘毒未清,須得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