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那個男孩(十六)(2 / 2)

無用的人馬上就被送出來,潘木連身上的無菌服都沒力氣脫掉。垂著頭在冰涼的座位上坐著思慮片刻後,聽到乾脆利落的“咚咚咚”的腳步聲,他抬頭看見方才不知去哪裡了的李姐,便馬上站起來。

李姐命令道“把你知道的,看見的,全都告訴我。”

李姐一雙細小的眼,正是因為不大,視線才如針似芒,一眼就刺得潘木不舒服起來。不過,現在是涼溪的事情最重要。一想到涼溪在自己懷裡氣若遊絲的樣子,潘木便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毛了。

將當時的場景又重新口述了一遍後,潘木有自己的決斷“……我隻看到她!我隻看到方娜!”

李姐的眼神越發尖銳了,潘木卻不曾在意,直到她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回教室?”

潘木微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想明白了之後,潘木心頭一冷,道“我一直都是不上體育課的。”

李姐不再多問了,隻從鼻孔裡噴出兩道冷氣。她也不坐下,站得像一根木杠子一樣守在急救室門口。潘木心中生惱,人也手腳無力,但看看急救室的門縫,想到涼溪在裡頭生死未卜,便實在舍不得走,悶頭又去坐下。

要不是右手邊拐角處,偶爾會有腳步匆匆的護士路過,這段過道裡的兩個活人簡直就跟死人一般,不交流,不改變姿勢,連呼吸聲都不重。

潘木緩出了一點精神後,左右看看這空蕩蕩的過道,心中突然覺得奇怪涼溪進手術室,現在至少已經三個小時了,她父母呢?怎麼除了李姐,孔家再沒有一個人來守在外頭?

是都在外地吧?是已經跟李姐打過電話問過了吧?

見李姐幾個小時至少也接了十七八通電話,潘木自己找到了原因,雖然不覺得奇怪了,可這過道裡,還是寂靜的可怕。

時間越來越晚,急救室好像是把涼溪吃了進去,再不吐出來了。那兩扇門沒有絲毫要打開的預兆。外麵天已經黑透了,潘木站起身,隻覺嗓子裡乾乾辣辣的,便想去吃點東西。

隻是這一走,便不好回來了。他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他守在涼溪的急救室門外,算怎麼回事?

潘木未免有些樂觀了。他起身,還沒走上10步,李姐便發現了他的意圖,冷冷道“站住!”

“方娜說,你是跑到教室去的。你從操場上跑去教室,正好救了我們家小姐。”

李姐是在陳述,她聲音冷冰冰的,但誰都能從她口中聽出嘲諷。潘木臉色氣得一變,張了幾回嘴,卻無法為自己說句什麼。

他也不知道今天下午自己是怎麼了,反正就是心慌,就是覺得涼溪已經出事了。他是個從不靠感覺的人,今天下午卻因為一點點不好的預感,便飛奔上樓。

這種玄乎的感覺,該怎麼解釋?說了肯定也不會有人信!何況,他又怎麼能說?

預感到涼溪會出事,他就沒命地跑上樓去救她……他們什麼關係?他什麼想法?這些怎麼能說出來呢?不管彆人怎麼看,他自己都覺得羞愧可恥。

潘木無話可講,李姐就當他是心虛。冷哼一聲,也不再言語。但見潘木在原地站了會,然後竟然還要走,李姐的眼神便徹底冷了。

“在小姐醒來之前,你最好待在孔家。免得受什麼罪,一日三餐、住處,都不會少了你的。”

潘木的臉色徹底陰了下去,他冷笑道“怎麼?我是救人給自己救出禍了嗎?”

“你若當真救了小姐,孔家自然不會少了你半分報酬,我也會向你道歉。隻怕你的主意沒什麼新意,我們早都經過好幾回了。”

先害人,再救人。這種事兒,從小學到高中,發生的還少嗎?

潘木第二天沒有去上學,方娜也是如此,涼溪自然更是不可能見得到蹤影。涼溪還在急救室,潘木跟方娜卻站在孔父的桌前。

方娜表現出的是真正被冤枉的人爆發出的那種委屈。昨晚被逮到孔家來之後,方娜就哭了一夜。見到孔父時,她腫著一雙核桃眼,又怕又覺得冤,哭道“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與她相比,潘木就要冷靜多了。

“隔壁班座位靠窗的同學,全都能給我作證。尤其是二班的,我跑過去時,他們能看見。他們知道我沒時間進教室,沒時間去搶孔筱同學的報警器。”

從二班的窗邊跑過,撐死了不過30秒的功夫,他已經踢門,搬花盆,砸窗,什麼都做了。

“咄!咄!咄……”

孔父一根手指規律而緩慢地敲著手下的文件夾,這裡麵,是潘木與方娜的資料。

他最開始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同夥,可卻查到他們沒有任何交集。他懷疑潘木,可這個窮人家的孩子實在是沒有理由要去害他女兒,不,整所一高,沒人有理由去害他女兒。

除非這兩個人或者學校裡有學生是患了心理疾病,已經不可以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度的瘋子變態。

孔父也搞不明白了,揮了揮手,讓人帶著潘木跟方娜出去,他不知給誰打電話問道。

“情況怎麼樣?快醒了嗎?哦……哦……那就先不用告訴她了!”

……

潘木走出孔父的書房,滿腦子卻都是昨夜醫院走廊裡的寂靜。

他以為這些大企業家、大明星,都在外地忙工作。可孔父明明就在市內,距離醫院最多一個小時的車程,身為父親,他為什麼不去看看女兒?

潘木回到自己的小屋,怔怔的。

他和方娜都被關在孔家,這幾乎可以算是牢房的地方,都比他曾經租的房子好百倍。

她的物質生活是最高級的,可是……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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