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頭白熊循著那一聲咆哮而來,看見獨自尋找涼溪的羽。
見他隻有單獨一個,周圍也沒有彆的大型野獸,幾頭白熊眼神交流一番,決定趁著天黑之前,拿下這個意外收獲。
赤熊部落又遷移了,這不算是一件小事,他們幾個被領主巴貝派來查探情況。
一路上戰戰兢兢,生害怕部分赤熊躲著沒走,他們過來死路一條。結果偌大一個領地,走得空空蕩蕩。他們到洞穴裡麵去搜撿一番,甚至還找到了許多素來大手大腳的赤熊不曾帶走的東西。
這一番正要滿載而歸,卻在路上碰到了這一張現成的赤熊皮。
一對一,他們都沒有信心。群毆要是還慫,他們真是不配做熊祖的後代了。
“呀!這不是羽嗎?”
認出了那頭赤熊之後,幾頭白熊更加心喜。
被派了這麼一樁可能送命的苦差事,他們幾個可想而知是得罪誰了。現在能抓到赤熊部落的狩獵隊長,回去可什麼都不怕了,還能在領主麵前請一個大大的功。
“你怎麼獨自一個在這裡?難道是被赤熊部落趕出來了?”
本來,這兩種毛色的熊見麵就要乾仗的。但現在因為實力懸殊,眾寡分明,白熊還有心思嘲笑一番羽。
幾頭白熊將羽團團圍住,涼溪雖然看不清,但白熊和赤熊用的都是熊祖發明的文字,說的都是熊祖統一的語言,涼溪能夠聽懂。
那頭赤熊就是羽。
這一個月不知他和藤乾什麼去了,但現在他來找她了!
涼溪好容易才穩住自己,沒弄出任何聲音,偷偷看著那幾頭白熊以多打少。
羽這幾天從未休息過,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不眠不休地一直在找涼溪。本來人數上就不占優,他的狀態還極糟糕,卻靠著一股子赤熊獨有的悍勇,在包圍圈裡也依然昂然不懼。
隻是,他的心裡難免感到悲哀。
涼溪她一個能走到哪裡去呢?多半已經是性命不保了!還有他的藤,他今天是要死在這裡了,再也不能見她一麵了!
兩天用來趕路,一天用來安排涼溪。他答應過藤,最多三天就回去的。今天算算日子,她已經空等了許久了。以後,恐怕她要一直等下去了。
泰一直都是她的追求者,他死了之後,狩獵隊隊長的位置應該會落在泰的身上。他們要是能在一起,也好……
隻是一個瞬間,羽的腦子裡已經想過了所有他牽掛的事。
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一直掛念的唯有藤而已。有父母在,他以後肯定不會很苦。除了伴侶,他也沒有孩子,隻有一個不知何時被他當成自己孩子的雜毛小熊。
那小熊應該不在了,她在去見並不喜歡她的熊祖的路上,自己能跟著陪陪她,也不錯。
這麼一想,本來就不害怕的羽,更加看得開了。幾頭白熊的姿態如臨大敵,真正危在旦夕的,卻豪氣昂揚,冷笑道。
“想把我的皮帶回去邀功請賞,恐怕你們當中隻有兩個有這福氣!”
聲音未落,羽已經撲向了一頭白熊。
那邊吼聲四起,涼溪在灌木叢裡弄出來了些聲響,也沒被注意。白花花的一片將那一點赤影掩得看不見,涼溪心慌,害怕一會兒他們停下來之後,羽就隻剩一個屍體了。
將手中的小石子輕輕丟出去,那邊幾頭熊正不可開交時,隻聞得一聲虎嘯,就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響起。
幾頭白熊的動作齊刷刷一停。他們可是想白撿一個功勞回到部落去,最多可以承受一點輕傷的代價,要讓他們付出性命,想也彆想。
白熊這一停,可就有一頭送了半條命。
他們沒有想過死,羽卻知道,不管這周圍有沒有寒山虎,自己今晚必死無疑。既然如此,自然多帶幾個是幾個了。
一片白影之中終於現出了那一點紅,伴隨著一頭白熊的哀鳴,剩下幾頭白熊怒火衝天,管你虎嘯狼嚎,他們是定了主意先殺了羽再做打算。
見他們又打起來,涼溪再丟出符籙去,都沒用了。
一頭白熊一瘸一拐地從戰圈中走出來,伏在一旁,趴倒之後自己就再爬不起來。
涼溪雖然是打白熊的肚子裡出來的,卻不關心他,一雙眼睛隻盯著那一團白之中時隱時現的紅。
她考慮了兩秒鐘,卻覺得自己發呆了兩個小時。再這麼下去,羽肯定要沒命了,幾頭白熊攏得她看不見他。
涼溪捏緊手中銀色的符籙,從灌木叢裡麵爬了出去。她還是一身偽裝色,天色漸暗,白熊越發看不清。耳邊全都是熊的怒吼聲,他們也無暇去聽。羽更是沒有工夫去往四麵看。
這幾頭大熊,真的任由涼溪快爬到他們身邊,也沒有發現。
涼溪看準時機,把之前殺山豬時候的一套連招,原原本本第二次用出來。
先用白刃符殺敵,眨眼間解決掉一頭。然後配上一聲咆哮,再加兩道天雷,炸起一些掩人耳目,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煙塵。
敵人,就是這麼被嚇呆的!
涼溪是不大的一團,她身上覆蓋著一層幽幽的綠光,在這森林裡將暗未暗的時候,看起來十分詭異。
當然,白熊不至於這麼沒種。會被涼溪嚇到,更多還是因為他們被削成幾大塊的同伴。
這家夥剛是怎麼死的?
剛剛發生了什麼?
幾頭下了死心要先殺死羽之後再管彆的所有事的白熊,又停了下來。他們不認得涼溪,羽卻記得這個小團子。
他大喜之下,一時間連趁著對手發呆偷襲的事情都沒做。從轉眼間少了一半的白熊夾攻中跳出來,羽一把攬住涼溪,喉嚨裡咕嚕嚕。大概是他想表達得太多,涼溪都沒聽懂他說了什麼。
終於找到了這個小家夥,羽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他身上已經有不少傷口了,隻不過因為遍體的紅毛不甚顯眼而已。
瞬間就忘記剛才的手段很有可能是涼溪使出來的,羽擋在涼溪前麵,又撲向剩下的兩頭白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