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是不要叫醒她了,讓她安心地睡一覺吧。她醒過來也隻會亂喊亂叫,不會再有清醒的時候了。”
“是,是,今日實在是辛苦小神仙了,一大早就叫你過來這裡。”宮大少麵上答應著,趕緊派人送涼溪回府去吃飯休息。等她一出這院門,馬上就叫醒了身上已經再沒什麼傷口的姑娘。
水仙麻利地檢查過了姑娘的身體,檢查完後,一臉不知說什麼好的表情,呆呆地望著宮大少。
這簡直跟見了鬼一樣。那麼重的傷,怎麼一早上就好成這樣?要不是兩條腿沒有長起來,她簡直不敢相信現在床上躺著的人,就是淩晨床上躺著的人。
親眼見識過了涼溪的醫術,宮大少也在震驚之餘,心裡瘋狂地敲起了算盤珠子。但現在,他的注意力還是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孟老頭子老奸巨猾,他與爹爹買通幾個人不容易。現下好容易放出來一個,隻要這姑娘開口說話,他怎麼都能想辦法把她弄成個鐵證,讓孟老頭身邊的二把手尚副官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床上的姑娘醒了過來,臉上的傷口不見了,看得出她麵容姣好,十分標致。但再美好的一張臉,整張扭曲掉,也沒有什麼美感了。
“啊!啊……啊!不要過來!不要咬我!你們不要過來!啊……讓我去死!啊!啊救命……”
不聽涼溪言,吃虧在眼前。
床上的女子眼神對上了焦之後,馬上就開始大喊大叫,除了“不要”,“救命”最多。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人,並不懂得要愛護嗓子,女子的聲音又較為尖細。宮大少問了幾句話,沒得到一句回答。從屋裡走出去,看見滿地刺眼的陽光時,他差點沒有腦子發昏到摔倒。
兩邊頭腦被吵得發痛,他神情有些痛苦,輕輕揉了揉頭,把跟瘋子問話的這件苦差事交給了水仙。
房中接連不斷地傳出刺耳的尖叫,宮大少腳步又快了一些,迅速離開了這裡,坐馬車回到了宮府。
去見了大漢一麵,他鄭重的承諾終於是讓大漢心裡的最後一絲不願消散了。
“唐大哥放心,你身上的冤屈,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必定想辦法替你洗白。”
收下了幾天前還想著趕回從前學藝的地方拜見師父的大漢後,一早上的等待累得宮大少又渴又餓。中午,他自己用飯,各類佳肴吃到口中卻如同嚼蠟。
雖然留下了水仙,但他不覺得水仙能從那個瘋子的口中問出什麼來。吃著吃著,宮大少想起了涼溪。
一早上把傷成那樣的人治得渾身沒有一絲傷痕,這哪裡是大夫的手段?那個小女孩,當真是不愧她小神仙的名頭。
既然是神仙,總不會隻有那點本事吧?她能不能,讓那瘋子清醒片刻?
宮大少捏著筷子,卻已經猶豫著很長時間沒有吃什麼了。
那孩子來曆不明,天曉得她是敵是友,來他們博州城有什麼目的。雖說這也不算什麼秘密的事,但到底老百姓不覺得,老百姓還以為他們宮孟兩家如一家親呢!貿然告訴一個認識不過一天的神秘孩子他們兩家私底下的爭鬥,他們宮家的態度,會不會太過冒險?
宮大少猶豫不決,卻不知涼溪在房中,就等他去找她。
那瘋掉的姑娘說話雖然顛三倒四,涼溪卻也問明白了。就如一個普通老百姓也能看明白的一般,在這博州城,總兵府如同皇宮,壓根就沒把宮家看在眼裡。不過是因為太欺負人的話,老百姓會不滿意,所以大家才維持著表麵上的和睦。私底下麼,在京城根基深厚的宮家不服孟家,在博州城權力滔天的孟家瞧不起宮家。
宮大少上了善人碑,他父親是個老好人。養出來的三個兒子,不管有沒有出息,至少都是無功無過。已經成親的那兩個,雖然沒有哥哥名氣大,但也從不曾有什麼負麵新聞。
總兵老爺日日練兵,不曾有一天懈怠。這博州城附近但凡有什麼土匪,最厲害的也活不了一個月。孟將軍的兵這麼厲害,卻從不曾欺壓百姓。每年秋收,有孟將軍的兵幫忙。但凡有點天災人禍,都有孟總兵手下的兵全盤處理。老百姓麼,隻需要安安心心過日子就好。
這兩邊都沒什麼可值摘的地方。但是,孟總兵可以嚴格要求自己,卻管不住他的手下和後代。
博州城最得人心的年輕一代,就是宮大少。孟總兵的幾個兒子,雖說也有人稱揚,但與宮大少比起來,那便是雲泥之彆了。
兒子不如人家的也就算了,涼溪從那瘋姑娘的口中打聽出來的,是總兵老爺的兄弟、手下。
在這個名氣與口碑就是一切的世界,涼溪知道的事情如果捅出去,足以讓尚副官身敗名裂,也會讓總兵老爺無顏見人。畢竟,是他管的人如此殘忍暴虐,失卻人性。
事情其實沒有那麼複雜。不過姑娘瘋了,話說不明白,涼溪聽了許久才總結出來:就是姑娘長得太好看,被人相中了。
僅此而已,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若是相中姑娘的人是個翩翩少年郎,那這就是一個相當美好的故事了。說親、下聘,挑日子趕緊抬回家裡,甜甜蜜蜜過小日子,趁年輕三年抱倆,多美啊!可惜看中姑娘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孔武大漢,自己還有孩子,有老婆。
最重要的,他有權力。
姑娘家就是小老百姓,一輩子也踏不出博州城去。他們眼中的尚副官,大概就跟皇帝身邊的大將軍、宰相一樣,甚至比他們更有威嚴。因為將軍和宰相管不到這裡,天高皇帝遠。
一個小老百姓家的姑娘,被比大將軍和宰相更厲害的人看中了,但又不能明媒正娶,不能毀了尚副官愛妻的名聲,那怎麼辦呢?那就隻有讓她消失了!
瘋掉的姑娘說,她的兩條腿,是被狗啃斷的。而吃掉了她兩條腿的那些狗,在她之前,已經吃掉了不少姑娘。在她之後,還會繼續吃掉姑娘。
涼溪猜,她能逃出來,應該有宮大少的作用在內。他們總不會是在夜半更深的時候出去遛彎,然後碰巧遇到了那姑娘吧?
那麼,既然都這樣明顯了,人呢?不來趕緊商量一下怎麼為那些姑娘申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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