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來似乎又說不通,難道這娃娃是他師兄新收的徒弟?讓她踏著自己那張老臉成名?
不可能!他師兄那麼要麵子的人,以前有多喜歡他那個小徒弟,衣缽都要傳給他,女兒也要嫁給他。結果人犯了一點小小的錯誤,就給趕走了。
那麼,如果不是因為師兄的緣故,這孩子是怎麼卡著點來的?
金老爺子稍微有些弄不懂,雖然不信涼溪救了自己,但也已從小徒弟口中知道,她救了他許多弟子,這倒是不得不謝。故而,他悄然起身,向眾弟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到外麵去再說話。一介武林前輩,走到院子裡去守在窗前,竟成了給個孩子守門的。
翟少俠口中滔滔不絕,大略講完了涼溪做的需要他們報答的事後,開始詳細描述起她出手傷人或是救人時的異狀。
聽自己最寵愛的這個小徒弟如同在胡說八道一般,什麼白光,什麼雲團,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像在講杜撰出來的神話故事,金老爺子越聽越是駭然。
他身後的窗子已經被涼溪砸壞,關不上了。回頭看向屋中的人,小小巧巧一個女娃兒,坐在比她人大的椅子裡,側半邊臉映著燭光,眼皮動也不動,呼吸微弱,不怎麼看得清胸口起伏。整個人像一尊令人莫名心悸的雕像。
難不成他真的是這孩子救的?
小徒弟講得越詳細,金老爺子就越懷疑自己。不過他終究年長,閱曆武功都是萬裡無一,心中暗自震驚時,也不忘耳聽八方。
牆外隱隱傳來人聲時,他臉色微變,已從那聲音之中辨彆出來人輕功比他隻高不低。幸而學得是拳掌功夫,身上沒有兵刃,他也不慌,隻凝目向西邊的牆頭看。
那人來得大搖大擺,直接露了身形。不大的一團人影從牆頭躍過來,身姿著實不能算飄逸瀟灑,畢竟他還駝背。但那輕飄飄,腳下像踩著一團雲的隨力而為的輕功,令人不敢小視。
跟著那駝背來的還有一人,是個女子。她是姿勢好看,身姿曼妙,但輕功就有些讓金老爺子看不上眼了。
見到這二人,金老爺子鬆了口氣。想著師兄到底是來救自己了,便不記著他們這麼多年沒來往,自己先軟了聲氣,叫了一聲師兄。
卻不料他這一聲,隻把那二人嚇得差點無法著陸。
佩辭一個“鬼”字就在唇邊邊上,差一丁點兒就叫出來了。他爹也是滿麵驚駭,一時幾乎難以開口。
“你……你……是人是鬼?”
金老爺子心頭一顫,他師兄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多。他本想要回頭再看看窗子裡的人,頭轉到一半,卻停下了。一顆心亂蹦亂跳沒個章法,抖得他難以沉靜下來。
“師兄這是什麼話?我當然是人了!”他正兒八經地行禮,“師兄的救命大恩,我畢生不忘!”
“你慢著,我老頭子不屑搶彆人的功。”佩辭她爹上前兩步攔住金老爺子,沒有讓他行完這個禮。趁著走到跟前近距離接觸了,老頭子還捏了捏師弟的胳膊,單純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活人的手臂,是不是一把捏下去隻有骨頭,或者隻是一團虛無。
現在他確定了,他師弟是真的活了。不過,他走了才有多久,怎麼算也就一個時辰過些吧。一個讓他完全束手無策的,幾乎就算是死人啦,怎麼活的?
“我一個時辰前就放話了。我治不了你,說讓你的弟子們準備後事。”
雲台和金老爺子找的理由被推翻,兩人的動作非常齊整,他們都再一次去看涼溪。
“這一個時辰裡,誰救了你,你去跪誰去!不要謝我!”
誠實的人真的好可愛!
涼溪在屋中,什麼都聽見了。剛才聽金老爺子居然向他師兄說什麼救命之恩的話,她差點兒就沒忍住跳起來。幸好他這個師兄口氣硬邦邦的,一個假字都不說。
攔住了要向他行禮的師弟後,佩辭她爹沉默了一下,又放低了些聲音,問道:“救你的是什麼人?現在在哪兒?該不會是已經走了吧?我……”
他想要見一見!
“我方才見到這院子裡有異光閃出,以為……”
他以為是師弟的仇家來了,那幾道白光也實在詭異炫目,心裡放心不下,他就帶著女兒過來看一看。誰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他的判斷裡已經必死無疑的人,就站在麵前跟他說話。
佩辭她爹的確是彆扭的人,想要見涼溪的話沒說出來,擔心師弟的話也沒有說出來。此時也沒人有閒心去想他未講出口的話是什麼,注意力都停在涼溪身上。
金老爺子向翟少俠示意道:“你跟你師伯說一說吧。”
他得緩一緩!他現在必須得緩一緩!今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難以讓他相信!
院子裡隻有翟少俠刻意壓低的聲音,其餘人都靜悄悄的,聽他把涼溪的事跡又講了一遍,卻仍然還是不由自主地就抗拒相信。
涼溪在屋子裡聽得渾身舒坦。這些人一整晚都沒走,後半夜他們還跟人打了起來。不過那些來尋金老爺子麻煩的人可算是倒黴,這院子裡聚著兩個當今武林第一流的高手,若不是害怕打起來聲音太大驚著了涼溪,今晚這院子裡勢必血流成河。
解決了那些麻煩,大家又在院子裡默默等。涼溪直播看到天亮,覺得自己“休養”的也差不多了,就睜開了眼睛。
外頭的人沒有一個看著窗子,涼溪醒時無人發現,但她從椅子上下來時,與習武之人輕巧無聲的腳步不同,她腳步聲很重,她自己難以分辨的重。
剛下椅子,外頭十來人就齊刷刷地望進來。涼溪不知他們怎麼看自己,隻見他們一時都沒說話,也沒有動,全都直勾勾地盯著她。
這院子裡有兩個從黃沙城出來的人,做了下準備,他們不進來,涼溪就出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