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宇沒想到秦非會突然親上來, 咀嚼的動作一頓。
秦非舔掉他唇上的奶油後, 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戲謔的弧度:“乾淨了。”
荊宇咳了一聲,剛打算回應,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些響動。他嚇了一跳, 本能地轉身看向身後——除了玻璃裝飾什麼都沒有。
他暗暗鬆了口氣, 轉回頭,有些不敢和秦非對視:“非哥,公共場合……”
“OK, 我懂。”秦非用叉子叉了塊切好的牛排,送進自己嘴裡咀嚼起來,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
咀嚼的時候還很順手地給荊宇叉了一塊。荊宇無奈地看著他, 最終什麼也沒說, 乖乖叼走了叉子上的牛肉。
*
此時此刻,ANE四人一個個捂著嘴巴蹲在兩人的沙發後麵,憋氣憋得快窒息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摸回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上坐下,然後忍不住感慨:
“我瞎了……”
“被秀一臉。”
“真是……瞎了我24k純單身的狗眼。”
“其實覺得有點甜?”
小飛說出這句話後, 立刻遭到了三雙視線的集火。
最後還是HI聳了下肩,很看得開地說:“挺好,有情人終成基佬。”
PL:“難怪他們上野聯動這麼默契。”
GY:“呃……”
PL正色:“不要汙。”
這個時候, Wing總算擺脫葉鴻回來了,一臉怨念地看著四人:“你們看得很開心?”
嘴上這麼說, 其實他也遠遠地瞄到了一些。
確定秦非和荊宇是真的有事, 他就放心了。一邊在四人身邊坐下一邊說:“老實說, 我一直想象不出非哥交女朋友的樣子, 現在好了,他有了男朋友。”
Wing對葉鴻說自己是秦非的小迷弟,是真的。
上個賽季的積分賽,雖然他們最後2-0戰勝了PG,但作為中單的他,全程被秦非gank,越塔強殺了無數次。
再怎麼小心,再怎麼逃跑,隻要屏幕上出現秦非的妖魔,Wing最後的結局一定是被追殺至死。
然後死著死著……Wing就不可抑製地欣賞起了秦非——這人是真的牛逼啊。
自己大概是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五人又就著這個八卦聊了幾句,很快聊起了彆的,邊聊邊吃,氣氛還挺融洽。
葉鴻拿醬料的時候遠遠看了他們一眼,有些無奈——非哥真是一點都不掩飾啊,也不擔心ANE的人到處亂說?
哦,非哥大概是真不擔心,他恨不能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跟荊宇在一起了吧?
可憐了完全被蒙在鼓裡的小金魚。
想是這麼想,但葉鴻沒打算告訴荊宇,甚至沒打算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拿著自己的盤子和醬料去了教練方洛凡那桌。
很快,駱一鳴和韓冷也來了,坐下的時候隨口問了句:“非哥呢?”
“他有事在跟金魚談,彆去打擾。”葉鴻說得一本正經,“吃吧吃吧,吃完早點回去訓練,彆忘了明天還有一場比賽。”
駱一鳴:“哦哦!”
方洛凡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開口:“說到明天的比賽,對手MY……”
“打住!”葉鴻嫌棄地看他一眼,“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飯,和比賽有關的事回去再說。”
方洛凡默了默,然後“哦”了一聲。
Emmm……他這個教練真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尤其是秦非不在的時候……
幾人吃得有點久,畢竟自助餐,時限之內能吃多少吃多少。
秦非付錢的時候,荊宇偷偷瞄了眼他的手機屏幕,跳出來的金額是三千多……
秦非付得麵不改色,荊宇卻是看得心痛到不行——和PG簽約之前,他一個月都不一定能賺到這麼多錢。
付完錢後,PG和ANE就分道揚鑣了。
回去的路上發現群裡有人在問:
Bal.C-黎顏:你們去哪裡吃了?我也想去。
JOK-笑笑:就是,怎麼不帶我們一起?
然後PG和ANE各自分享了一堆美食照片,把群裡的人砸得口水直流。
被問到PG為什麼要請ANE吃飯的時候,兩隊很默契地沒提KID,一口一個“為了戰隊的友誼”、“為了八強吊車尾的逆襲”。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ANE全程配合著PG,不該提的半句沒提,包括秦非和荊宇的關係。
秦非開始還很期待ANE會不會曝光他們的戀情呢,結果發現ANE這個慫樣……麵無表情地按黑了屏幕。
*
由於俱樂部裡今天沒人,大門是鎖著的。
俱樂部的鑰匙,秦非和方洛凡各有一把。
見方洛凡很自覺地去開門了,秦非便鬆開了口袋裡的鑰匙,然後一眼注意到——俱樂部門口不知何時停了輛黑色的蘭博基尼。
那車風騷的外形實在引人注目,很快,駱一鳴也注意到了:“那車是蘭博基尼?誰的啊?”
“非哥家裡來人了?”這是韓冷的第一反應。
“不是。”秦非說著,皺了下眉,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方洛凡把俱樂部大門打開的時候,那輛蘭博基尼也打開了駕駛座的門。
——居然是有人的?!
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徑直走到後座,拉開了後座的門。
然後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扶了下來。
這個老人看起來也沒有太老,六十多歲的樣子,白發像是染的。
他同樣戴著黑色的墨鏡,身上穿著非常講究的西裝,下車的姿態看出來很有上流人士的架子。
在他下車的時候,駱一鳴突然往後縮了縮,就像感覺到了什麼危險一樣:“這人誰啊……”
葉鴻:“不認識。”
韓冷:“我也。”
秦非微微眯起雙眸,幾乎是本能地把荊宇擋在了身後。
荊宇原本還抱著看戲的態度,看到秦非的舉動,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然後他就見這輛蘭博基尼的“司機”,關上車門後,徑直走向他:“荊宇少爺,我們錢董有事找您商量,請問你們俱樂部裡有單獨的房間嗎?”
“少爺?!”駱一鳴第一個驚叫出聲,然後看到秦非和荊宇的臉色同時暗了暗。
叫他少爺,說明來人是荊宇家裡的人?
不可能是他母親的家人,那就隻可能是……
荊宇還沒來得及說話,秦非就先開了口:“有什麼話不能公開說?”
墨鏡男麵無表情地回應:“家事。”
秦非:“哦,那就更不用說了。據我所知,荊宇是孤兒。”
“你也說了,據你所知。”墨鏡男生硬地回複了他後,看向荊宇,“少爺,進去談嗎?”
秦非還想說什麼,被荊宇抓住手臂製止了。
荊宇對著兩人打量了幾眼,然後非常平靜地開口吐出了一個字:“好。”
——這個老人,該不會是他的……爺爺?
俱樂部二樓還有一些空房間,可荊宇一點都不想把兩人帶到樓上談。
最終是借用了一樓的會議室。
他和兩人麵對麵坐下。
會議室裡采光不太好,兩人總算是摘下了墨鏡,露出兩張對荊宇而言非常陌生的臉。
年輕的那個總是麵無表情,老的那個全程沒開口說過半句話,讓荊宇感覺很壓抑。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錢氏集團的董事長錢進家。”年輕的那個人說,“至於我。我叫周棲,您叫我小周就可以。”
“荊宇少爺,錢董是您的祖父。”
聽完周棲的這句話,荊宇恍然——好的,石錘了,是爺爺。
“找我什麼事?”他麵無表情地問。
回應他的果然還是周棲:“您是錢家的小少爺,錢董來找您,當然是來接您回家……”
“我不回去。”荊宇平靜地打斷他,然後繼續道,“還有彆的事麼?”
周棲似乎有些尷尬,緩了一下才說:“錢家不反對您打遊戲,不過您這個年紀,想必也打不了幾年了,總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錢董的意思是,等您退役了,不如來集團實習,然後……”
“繼承集團?”荊宇笑了,不同於以往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此刻的他笑得有些嘲諷。
他側過頭,看著自己那個所謂的祖父說:“讓我猜猜,因為自己唯一的兒子死了,又生不出彆的兒子,所以找到了我?好歹我身上流著你四分之一的血?”
他說著,見兩人都不反駁,差點氣笑:“把我當什麼了?你基因的攜帶者,為你傳宗接代的工具?”
“首先,我不承認你是我的祖父,我甚至不承認我有過父親。”荊宇冷漠而堅定地說著,完全不給兩人插嘴的機會,“我是我母親一手帶大的,我能長那麼大,全靠她一個人,你們為我做過什麼?”
“從來沒給過我一絲溫暖的你們,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我的家人?”
“當時說不承認就不承認,現在終於承認了,我又憑什麼接受?”
當年的很多事,荊宇因為年齡太小,理解不了,出口的話全憑感覺。
但是,這種憤怒的情緒是真實的。
他痛恨包括他父親在內,所有名義上是親人,卻對他們母子置之不理,甚至是趕儘殺絕的人。
如果這些人不來招惹他也就算了,他可以當大家都是陌生人,各過各的人生,兩不相乾。
可他們偏偏找了過來,荊宇也就有了發泄的目標。
“你居然有臉來找我,我真的佩服。”荊宇生起氣來,不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都冷到了極點,“你兒子怎麼死的,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聽到這句話,錢進家的臉色變了變,一旁的周棲不明所以。
看到錢進家的表情,荊宇越發肯定了心裡的猜測,但也沒打算當場抖露這件事,畢竟,他不想再被人追殺了。
“你們回去吧,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反正,要我當你孫子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周棲皺了下眉,想不通為什麼荊宇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你知道錢氏集團嗎?”
他一著急,連敬語都忘了用。
荊宇很裝逼地回了這麼一句:“我不缺錢。”
好的,這天沒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