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一愣,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夏紅霞想的可能是她的同胞姐姐穆美。
穆錦搬了個凳子坐到夏紅霞的身邊,也不出聲,就這麼無聲的陪著。
等夏紅霞哭完了,穆錦才輕聲道:“媽,白天要是天晴,我們去給小美姐上上墳吧。”
夏紅霞沙啞著聲音說好。
天亮了,果然晴了起來,沒等穆良等人醒來,夏紅霞就把家裡的清明用的紙錢和金銀財寶拿了出來裝了一些在手裡,領著穆錦上了山。
在穆錦家這邊有個習俗,小孩子沒成年走的是不讓立碑的,但總有父母放不下孩子的就偷偷的用木板刻了字插在孩子的墳前。
穆美就葬在後山的半山腰上,這裡風景很好,從這個位置往下看去能看見整個村莊。早晨的村莊沐浴在陽光下,遠處的山上霧還沒散,嫋嫋炊煙從房頂,漸漸地消散在了天空之中嗎,與空氣融為一體。
狗叫聲,雞鳴聲和牛鈴鐺叮叮當當的響聲交融在一起,美得如同一幅畫。
夏紅霞沉默地給穆美燒了紙錢和金銀財寶,招呼穆錦一起下山,下山的途中夏紅霞破天荒的跟穆錦說起了當年的事兒。
“我們夏家的姑娘啊,自古以來就生雙胎的多,你大舅和你二舅是雙胎,你三姨嫁人了也生了一對雙胞胎,就你媽我福氣大,先是生了一對龍鳳胎,又生了一對雙胞胎。”
“我懷著你哥哥姐姐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是一個孩子,你爸就說如果是男孩子就取名叫良辰,如果女孩子啊,就改改字,叫良晨,等以後再生了孩子啊,就叫美景,合起來就是良辰美景。”
“後來生下來的是龍鳳胎,按照大小啊,正好一個用了良字,一個用了辰字。又等了兩年啊,我又有身子了。這次有了經驗,在你們三四個月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次還是懷的兩個。”
“你爸爸高興壞了,總是跟我說美景兩個字湊足了。”
“你和你姐姐出生的時候啊正是農忙的時候,你和你姐姐出生後身體很弱,你姐姐的身體比你的更差一些。她連一個星期都沒熬過就走了。”
“當時我受不了這個打擊,快瘋了。你在你月子裡,是你爸爸帶起你的。我當時還埋怨過你爸爸,和你爸爸吵架的時候說過你爸爸冷血無情。其實你爸爸比誰都想她。”
“昨晚你爸爸問我,如果你小美姐養住了,會不會也和你一樣要嫁人了,然後一宿一宿的睡不著。”
穆錦安靜地聽著,夏紅霞絮絮叨叨的說完,,她才道:“媽,我不去市裡了,就在家裡陪陪你。”掙錢固然重要,但也沒有父母重要啊。
夏紅霞拍了穆錦一巴掌:“說什麼傻話呢?孩子長大了都是要離開父母的,你這不是早晚的事兒麼?”
“清橋一個人在市裡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去了還能照顧照顧他。家裡的事兒你不用管,你姐不還陪著我們呢麼。我和你爸還年輕呢,要等哪天我和你爸都走不動了你再伺候我們也不遲。”
穆錦把頭看在夏紅霞的肩膀上:“等你和我爸老了我就接你們去跟我住,到時候我在城裡買一棟小彆墅,你和我爸來幫我帶孩子。”
“還沒結婚呢就想著孩子了,不害臊。行,到時候媽幫你帶孩兒。”母女倆說說笑笑地回了家。
到了家裡穆誌勇在鋸木頭,他年輕的時候學了點木工手藝,學得不精細,但這些年家裡的桌子凳子都是他打的。穆錦和顧清橋的婚禮就訂在年底臘月間,離這兒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他想給穆錦打副櫃子。
穆良穆辰結婚的時候陪嫁的大紅櫃子也是穆誌勇打的。
穆良拿了個針線簍子跟何曉春一起在屋簷下給穆錦要賣的衣服繡花。
穆錦見狀去了房間,拿了昨天顧清橋給他的鞋碼拿了出來,讓夏紅霞找了個布殼出來比著鞋樣裁了四雙鞋墊出來,再找出舊布一層又一層的將鞋墊包裹著納成千層底。
千層底不好納,但好在顧家穿千層底的人除了顧老太和顧母也就沒誰了,顧清橋那邊穆錦準備給顧清橋做一身衣服,顧清城那邊的話就到市裡的百貨大樓裡買一雙這個時候正流行的運動鞋就可以了。
但話是這麼說,但穆錦到底二三十年沒乾過納鞋底的活兒了,才納了不到一個小時,穆錦就覺得手酸疼酸疼的。穆良湊過來看了一眼,指點穆錦:“花兒,你這鞋底納得不太行啊,針腳不夠密。”
穆良說著,從穆錦手裡拿過鞋底,納了兩針遞給穆錦:“你看看我納的,納鞋底針腳要密一點,納出來的才好穿。”
穆錦看了一眼,穆良納的確實比她納的針腳要密一點,穆錦按照穆良給的痕跡納著:“姐,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穆良瞅了穆錦一眼:“我都還沒跟你姐夫說呢,你急啥?”
穆良話音剛落,任新傑就進院了:“什麼事兒要和我商量啊?”
穆錦看了一眼穆良,把讓穆良去縣裡買衣服的事兒跟任新傑說了,任新傑聞言思索了一會兒,道:“我覺得可以。良兒,你覺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