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曾設想過自己的境遇,其中就包括未來某一天,有人問他,掌握著鮫人族的最高權利,又和妖族沒有生死大仇,為什麼一定要不死不休!
也曾想過,如果自己真的能做到對妖族趕儘殺絕而沒殺絕,麵對同族的質問,他該做何解釋。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參加青鸞洲的大戰,又恨自己沒有參加,看著她們的神情,他一時無語,等著她們舒緩情緒。
“我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你們如果對自己的神魂有把握的話,我希望你們留在我身邊,幫助青嵐處理情報,也可以讓大家出力,恢複山河。”
經過血煞雙嬌的事,他早已經明白,有的人神魂特殊,本領特殊,哪怕是認主,也未必能控製,未必能知道對方真實的記憶。
信任這種東西很珍貴,他也是沒有辦法。
恰好幾人都是神玄月的弟子,他才敢這樣破開心房說出秘密。
“我不,你就是個壞蛋,你就是想害死我們!”
“不許說,我不許你在這裡說。”
這是龍成外,雲影幾乎哭到變形。
她驚慌地阻止林風說下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好,以後我不說了,願不願意,我都尊重你們的決定。”
看著幾人做夢一樣的表情,淚痕還在臉上,卻是哭笑一起。
他不敢說自己感同身受,因為就連身處白水宗的白雪,也是十二歲就上戰場。
妖族明明有一舉攻破青鸞洲的實力,卻要選擇一步步蠶食,徹底摧毀人族在青鸞洲的抵抗力量。
更是用毒計破碎山河氣運。
能在這場艱苦卓絕的鬥爭裡堅持下來的人,都是心智非凡之輩。
可同樣的,這樣的人最害怕看到希望,又怕看不到希望。
當初白雪在他麵前忍得辛苦,不能丟了師姐的威嚴。
可她每次回到山洞,紅紅的雙眼騙不了人。
在妖族走一遭後,林風不知道自己未來能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可以信任誰。
他的經曆注定他不可能從微末中崛起,沒有成長的時間,卻要承擔身死道消的風險。
他不怕死,他敬佩雲蘿她們這種從生死裡走過來的人。
看起來最百無禁忌的雲影,反而是哭得最傷心的一個。
沉重的氣氛悄悄誕生,誰也不敢輕易做決定。
她們經曆過戰爭,知道自己一旦答應意味著什麼。
這些都還好,如果答應了,再失敗了。
後果不敢想象!
此時此刻,她們甚至覺得路邊的一根野草,都比自己更重。
青鸞洲已經山河破碎,誰又敢讓它再破碎一次?
所以,隻有成功!
可代價是什麼?
以往有師門長輩頂著,她們參與宗門事務,沒太大壓力,上戰場,也是負責殺敵就是。
如今尚未重建宗門,就要承擔一洲重任,女子,本來是柔弱的。
讓她們哭成一團,不是林風的本意,隻是,他也隻能在這裡說。
通過對妖族大營的觀察,他大致能看出龍城城牆外的空間折疊能看出去多遠,所以就選擇在這個位置說。
再遠了,他怕被彆的人聽了去。近了,也不敢說。
“當年我們鮫人族被四處追殺的時候,我也曾和幾位姑娘一樣驚惶,那時候,我們居無定所,說是喪家之犬,都是好聽……”
青嵐慢慢說起鮫人族逃難的故事,聲音如水,撫慰心靈,四人漸漸平靜下來。
林風有意與大家拉開一些距離,畢竟女兒家開導女兒家,總要容易一些。
小心感應著周圍,他被陳園發出的動靜吸引。